如今,还没到将前世种种与喻苏和盘托出的时候。
“唐家所求,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小心思便能说得过去的。”喻苏神情淡淡,“虽不知我外祖是如何说服父皇答应的,今日生辰宴只是他寻的借口,想趁此私下叮嘱我一番。毕竟年满十五仍未封王开府的皇子,宫中唯有我一人,外祖他忍耐许久,终于坐不住了。”
“能让丞相着急,也算是皇上的本事了。”宓葳蕤开口并未谈及封王等事,他并不会因此感到慌乱,看喻苏淡定的样子,应当也心中明了。
这不过是惠仁帝的惯用敲打人的招数罢了。
“他生怕我再在朝堂上贸然出头,引得父皇继续不满。”
喻苏说着,倒了杯茶给宓葳蕤。
两人甫一见面便光顾着其他了,是该喝杯水润润喉。
“丞相还将殿下当孩子呢。”宓葳蕤笑说。
其中讽刺意味更重。
唐家还真是想将喻苏培养成一代傀儡皇帝,且不说喻苏本就心思清明,若真能如唐家所愿,伽邑国不出二十年,必然覆灭。
为帝者与为臣者所求本就不同。
唐家之中,唯有唐景昇眼光还算高远。
可即便如此,他仍忘了,他在时还可约束子孙,待他死后,由其子接手唐家,会生出怎样的乱象。
“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我不会动唐家,但再多的,就是奢求了。”喻苏神情冷漠,“唐家如若以为我会像母妃那样,为家族昌盛,便是身死也心甘情愿,那便是大错特错。”
“时间久了,外祖可能忘了。即便我再恨父皇,我也姓喻,这江山可是喻家的天下。”
汹涌澎湃的紫气带来无形的威压。
这是在隔绝于尘世之外的长洲山所体会不到的。
喻苏尽显理智,但宓葳蕤却深受震荡。
“殿下会是个好皇帝的。”
“没影的事,你怎知道。”喻苏转过头。
宓葳蕤笑而不语,他不善相面,但单看聚拢在喻苏身边的不断回流的紫气,也知非帝王之相不能有。
但命数一事,不可言说。
余下的时间本就不多,喻苏扯了扯方才揉皱的衣衫,不再追问。
“一会儿你从后山先走。”
“嗯。”宓葳蕤并无异议,“皇上那,你可有打算?”
喻苏胸有成竹,扯出点睥睨的笑,“总归不会这么继续下去的。”
*
日子一晃而过。
立冬之后,再遇小雪大雪,待到冬至,宫中的风言风语已甚嚣尘上。
要说喻苏不招惠仁帝待见,最高兴要数谁,除了死对头贤王,端王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