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正恼恨的是萧凌安,他总是把自以为极好的东西给她,逼着她欢笑收下,殊不知这时候她满心满眼只有阿淮,哪里有兴致附和他的清雅闲情?
况且阿淮在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当爹的还能若无其事地倒腾这些小玩意儿,分毫不差地在这时候呈上来,分明就提前准备好的,根本没什么心思用在孩子身上,这么想来,阿淮平时活泼康健的时候,他定是更不上心了。
“霜儿,你别.......”
萧凌安想要制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任由着沈如霜带着气恼将鸡头米喂鱼,缓缓将手难堪地收回去,脸色阴沉地坐回了霜儿的身后。
这盘鸡头米是他特意为了霜儿找来的,原本不是这个季节的东西,费尽心思也只找到这么一小碟,但是听说姑苏城那儿盛产此物,所以想拿来哄她高兴。
甚至因为身边没有熟悉的江南厨子,这些日子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亲自翻阅了菜谱,仔细研究应当如何烹饪,斟酌了好久才选择了霜儿曾经喜欢的红糖。
看着只是巴掌大一小碟鸡头米,但他花了很多心思在里面,为的就是在带霜儿回去的时候,能哄骗她会心一笑,就像前些日子,她对着顾寻舟笑一样。
未曾想霜儿看都没多看一眼就毫不犹豫地喂鱼了,连品尝的意思都没有过,仿佛这不是他精心准备的东西,而是和寻常饭菜,乃至尘泥都没有区别。
萧凌安有些心痛地望着已经空了的小碟子,心中亦是带着不甘和气恼,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叹息一声从背后紧紧抱着沈如霜,任由她随意丢弃他准备的一切,贪恋地嗅着她颈窝里清甜芬芳,轻轻蹭了蹭道:
“霜儿,等阿淮的病好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沈如霜柔软的身子明显一僵,这话她似乎已经听萧凌安说过一遍了,如今再次听到,只觉得他面上对她很好,实则执念比从前更深,千方百计想将她留下来,无论如何不肯放手。
她沉默着没有答话,眸中的抗拒和厌弃愈发明显,刺得萧凌安目光闪烁地避开,装作没看见似的垂眸。
他知道霜儿心里还是不愿意,但是他根本不可能就这样看着霜儿永远留在停鹤居,更是无法想象以后身边都没有霜儿,他独自一人带着阿淮在宫中过完后半辈子的日子。
如今的他们虽然有着隔阂,但好在还能勉强平和容忍地靠在一起,萧凌安心中更是没底,不知道霜儿回宫后看到真相,又会变成什么局面。
他的心绪愈发凌乱,倦怠地不愿去面对以后的事情,珍惜眼下的每一个时刻,微凉的指尖暧昧划过霜儿的脸庞,让她娇小玲珑的身子瑟缩一下,缠绵在她耳畔清浅吐息道:
“霜儿,若是朕犯了个小错,你会不会原谅朕?”
作者有话说:
狗子:丢河里=付之东流,所以朕又白费劲讨好了qaq
女鹅:嗯?原来你把这玩意儿当做讨好?
明天女鹅的内心应该是:小错误?!你管这叫小错误??
狗子(犯贱对手指):呜呜,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qaq
女鹅:滚......
回宫只是暂时的,后面还会有别的契机,明天揭晓就不剧透啦!女鹅说她当时京城几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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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不罢休(一更小修)
沈如霜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 还有莫名其妙的话语弄得一愣,下意识地从萧凌安的怀中挣脱开,蹙起眉心不解地望着萧凌安, 一时之间没有答话,似乎是在等着萧凌安继续说下去。
若是在从前, 她定会顺从地回应一声“好”,自然而然地相信他说的“小错误”确实只是无心之失,可现在她不敢轻易相信萧凌安说的每一句话,特别是这般带着试探的话语, 生怕他又算计着什么心思。
“陛下,你何时需要别人来原谅?”
沈如霜疏离地与萧凌安隔开一段距离,微微垂首凝视着手边的碗筷, 收敛眉眼的模样看似恭敬又温顺,说的话却隐隐含着讽刺与不屑,让萧凌安听了不禁拧着剑眉,凤眸闪烁地望向沈如霜。
她知道萧凌安现在一定不喜欢这话, 但依旧毫无愧疚地说了出口,且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萧凌安猝不及防地这么问她,看起来像是在乎她的心意和感受,实际上他做的错事还少吗?亦或是在她的心里, 萧凌安何曾做过一件对的事情?
每一回她都会不悦地反抗和争吵,然而萧凌安又有哪次是真的悔改了?无论是她原不原谅, 想不想原谅, 萧凌安照样按照他的心意做事,正如将她带回去锁在皇宫里, 哪怕是说了不愿意, 他不还是没有松口么?
所以她现在看到萧凌安小心翼翼地这么问她, 反而觉得可笑和虚假。
“朕只是怕霜儿会不高兴,如此朕也不好受......”
萧凌安被沈如霜的反问刺了一下,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到皇宫,一切都再也瞒不下去了,而霜儿现在还是没有半分回心转意的意思,心中更加没有底气,只能尽量珍惜现在的每一刻,走上前去强行将她再次拥入怀中。
在心口贴上她柔软身段的那一刻,他清楚地听到了霜儿低声的嘲讽和不满,虽然没有像方才那样拼尽全力挣扎,但每一分妥协都像是对他的施舍,眼底看不见温柔与爱意,只有如同夜色般的寒凉。
萧凌安心中酸涩发苦,非常不是滋味,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霜儿展颜一笑,只能装作看不见也听不到,就这样趁着夜风静静地抱着她,不知足地时不时蹭着她甜香的身躯,两片唇在她颈间缓缓游移。
“陛下,天色晚了,我要歇息了。”
沈如霜在感受到萧凌安发烫的唇贴在她身上时,整个人都受了惊吓般瑟缩着,压着牙根强忍了一会儿,还是不能逼着自己毫无芥蒂地接受与他的亲热,更是不能忘记他们是怎样拥有了孩子,又亲手被她扼杀的。
于是,沈如霜刚说完就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了萧凌安的怀抱后快步朝着船舱走去,只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就把门锁死了。
萧凌安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叹气,双手还僵持着保持方才搂着她的动作,如今也只能空落落地垂落在身侧,怀中残留的清香和温暖很快都被晚风吹散了,一丝都留不下来。
他在沈如霜的门前伫立许久,眼睁睁看着屋内的灯火亮起又熄灭,却始终没有开门的意思,只好心口发闷地离开了,一声无奈的叹息飘散在夜色中。
*
船只连夜顺着风水航行,第二天一早出了徽州地界,上岸后就立即换了轻便快捷的马匹,起初因为沈如霜不会骑马,只能选择稍微慢些的马车,但是她为了能够早些见到阿淮,硬是让萧凌安带着她同行,忍受着颠簸和拥挤,就算再惊惧也死死拽着缰绳,终于快马加鞭赶了回去。
沈如霜远远地就看到了朱红色的宫墙,巍峨气派的皇宫沉沉地压过来,只让她觉得喘不过气,马匹狂奔过宫门的时候心中更是暗暗发颤,望着每一处熟悉的花草都觉得不想再见到。
可是没有办法,为了阿淮,她不得不选择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