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汉勉强让自己的眼神移开镜子,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赵郁星问:“手表放哪了?”
宴云汉立刻明白了赵先生问的是哪只手表——那只徐屯送给他的蓝宝石手表。但他同时又很疑惑,赵先生和老主持之前都说,那只手表不配他,所以他才将手表扔了,这会怎么又问起这只手表的去向了。
虽然疑惑,他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了:“留在金云寺了。”
“看来我们要去爬山了。”赵郁星起身,“带路吧。”
虽然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但“跌了一跤”的宴云汉不敢再耍贵公子脾气,而是听话地将人领上了山。
苏嘉卓最近公司业务太忙,没有去。财神爷跟在赵郁星身后,一起上了山。
走到金云寺门口,迎人的是位小沙弥,正是宴云汉早上碰见的,扫地的那位小沙弥。
小沙弥看到宴云汉,满头的问号。这位施主早上才下的山,怎么晚上又回来了?而且,这一早一晚,不过半天时间而已,这位施主也不知道经历些什么,原本矜贵的气质竟变成了灰头土脸的样子。
宴云汉:“小师父,我早上留下的手表还在吗?”
小沙弥点头:“在。就放在你昨天的住的斋房里,没有动。”
他见宴云汉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透露着焦急,便连忙将人领进了斋房里。
一踏进斋房,宴云汉就看到了那只手表。就放在床头柜上,与他早上走时的位置一样,果然没人动过。
“就在那。”宴云汉指了指,但没敢动。
一想到这手表是徐屯送给他的,而且明显里面有古怪,他心里害怕,不敢上前。
小沙弥说:“方丈没让我们动。”
宴云汉一听,心更惊了。老住持一定是早就看出了这手表不详,才不让人动。他想到自己这几个月一直戴着这只手表,心里一阵后怕。
将人领到,小沙弥双手合十,退了出去。
斋房里只剩下了赵郁星、宴云汉和财神爷三人。
斋房不大,赵郁星迈开长腿走了两步,就到了床头柜前。他俯南风独家身,随手拿起了那块手表,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会被霉运缠上。
他修长的手指拎着表带,狭长的双眼淡淡扫过,开口问道:“想知道徐屯做了什么吗?”
宴云汉重重地点头:“想。”
即使是将死之人也希望自己能死个明白。他自然想知道徐屯究竟是如何害他的。
宴云汉的话刚落音,赵郁星就松开了拎着表带的手。
上百万的百达翡丽蓝宝石手表就这样落到了地上。
“嘭”!
上百万听了个响,声音挺清脆。
屋里三人没一个觉得可惜。
手表落在地上,裂开了。
赵郁星曲腿,在裂开的手表里挑挑拣拣,最后双指一捏,夹出一个小玩意——手表时针大小的一块黑色石头。
宴云汉看着赵郁星手上的东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
赵郁星起身:“听说你家里请过不少道士、和尚,他们应该警告过你,不要碰这东西。”
宴云汉点头。
赵郁星说得没错,他不仅认识这块石头,而且从小就被告知不能碰这种石头。
“这是黑曜石。”
宴云汉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赵郁星和老住持都说这块手表不配他。
黑曜石原本也是辟邪的物件。但辟邪的东西也分种类,不同体质的人得佩戴不同的辟邪物件才有用,不然,很有可能适得其反。黑曜石对于宴云汉来说,就是一个不好的东西。
宴云汉生于寅月,五行中属木,而金克木。当然,也不是所有“金”都与他相克,根据他的具体生辰,早已经有高人算出,“金”中的黑曜石克他。
宴云汉的七杀命格是一个很讲究平衡的命格,少一分成不了大贵的命,多一分又会煞气冲天。所以从小,家里人就指着黑曜石的照片告诉他,千万不能碰这东西。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未碰过黑曜石,但却能清清楚楚的认出黑曜石的样子。
宴云汉咬着牙。这半天,他努力回想过,这几年他从未有对不起徐屯的地方。徐屯为什么会恨他到这种地步?!居然连黑曜石都打听出来了,还如此处心积虑地将黑曜石藏在手表里送给他。
现在再回想起徐屯对他好的场面,他只觉得汗毛直竖。
赵郁星摩挲着指腹,指尖的黑曜石竟硬生生地被他磨碎,变成了一缕黑烟。
黑烟无风自起,袅袅飘散在斋房里。
下一秒,黑烟便凭空勾勒出了一个人形。
那人形,非常的眼熟。
宴云汉抬起手,喃喃道:“这是……徐屯?”
烟雾勾勒出的徐屯正站在斋房的入口处,左右张望,一幅鬼鬼祟祟的模样。
宴云汉咽了咽口水,眼睛睁地老大,死死盯着烟雾,深怕错过任何细节。
烟雾中,徐屯张了张嘴,没有声音,但看嘴型应该是在喊“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