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门后有人。
如果换做其他人,哪怕一开始没有因为没见到人而好奇开门查看,也会在之后那样低弱怯怯的无助哭声里因同情而将门打开。
感染者进化了?
这么快?
三棱军刺出现在尤溪手中,她想出去将对方处理掉,但又想到了医院走廊上的监控和医院外的警察——她贸贸然出手可能会被拍下视频给她和尤正清带来麻烦,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换张脸随便去哪都行,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尤溪思考的这几秒时间里,门外的异变者突然不见了,即便对方是借着走廊的暗光死角离开的,这速度也太快了,并且她全程都没有听见脚步声。
看来进化后的感染者不仅语言能力没退化,智商和身体素质都提高了。
尤溪看了看面前的门板,将套房里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柜子收入星屋仓库,然后回到门板前悄无声息将柜子放出,紧紧贴着门摆放,给门多上了一重保障。
之后,她将所有窗户和阳台的移门检查一遍,确认紧闭且上锁之后,将原本放在房间门口的沙发挪进房,摆放在尤正清的病床旁边。
她躺在沙发上,开始上网查询外面的情况。
今天白天的时候,网上各种有关异变者的视频和帖子还沉沉浮浮的,一会出现一会消失。
其实这是正常的,毕竟异变者的模样太过可怕血腥,官方不希望这样的视频和照片过多在网上流传给其他民众造成恐慌。但从晚上开始,网上的视频渐渐有些控制不住了。
在洲城没被隔离封锁的区域,又再次出现异变者或是半异变者。
原本以为只是皮肤问题的家人在一夜之间皮肉溃烂脱落,他们有些还有语言能力,一边扯着自己的皮肉一边求家人救自己,没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家人这幅痛苦哀求的模样,大部分人都选择不报警。
但他们并不知道,求救和示弱,是异变者的本能呈现,为了让异变顺利完成,几乎每一个异变者在这个阶段都会向周围的人哭泣示弱,无论对方是否是他的家人。
等到异变者完成转变,成为完全异变者,一切都晚了……
很多居民纷纷报警称听见同一栋楼里的其他住户家里,传出惨叫或是奇怪的动静,通常当救援人员赶到时,那些住户家里已经成为了案发现场。
无论是异变者将正常人类残杀,还是正常人类迫不得已将异变的家人打死,这对仍旧留有理智的人来说,都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满屋的鲜血,甚至还有残肢,哪怕是历经过数次凶杀案件的警员都抑制不住想吐的冲动。
尽管有警员在外面拦着,阻止其他住户,但依然有人躲在各处用手机拍下了屋里的一切。
最终,这些视频和照片在每一个私人群、每一个公平平台上流传,禁了又被发,不断有新的视频被上传,根本阻拦不住。
除了洲城之外,桦国有三个城市也陆续出现相同的视频,大部分都是有国际机场的城市,被拍摄的背景很多是机场旁被隔离的酒店,其他则是各种随机地点。
民众这才知道机场设立隔离区的事,也有人上传了国外几个城市的相同视频,表示是数天之前,那时一发就被禁,现在已经禁不过来了。
尤溪看完这些,才知道l城并非出现blood异变患者最早的城市,大约在半个多月前,f洲大陆的某个小城就已经出现了这种患者。
但因为f洲大陆一直都是各种疫病的集中区域,加上当地官方严防死守的隐瞒,所以消息并没有扩散。
但与之相反的是,感染却悄悄扩散了。
所以严谨来算,她这次来到任务世界的时间是末世开启的半个月之后,难怪被评级为中高难度世界,她到来的时间点正是全面爆发的时候。
这一晚,外面的混乱比昨晚更甚,blood异变患者昼伏夜出,晚上才是他们的主场。城市各处,嘶吼声、求救声和惨叫声混成了一片。
医院因为被临时竖起的隔离墙包围,反倒成了相对安全的区域。
只是医院内部也出现了新的感染者,动静大的几个感染点都在其他大楼,他们这栋住院楼一直都静悄悄的,但尤溪始终保持着警惕,因为这栋楼里有一个进化型感染者,她会思考,也会隐藏自己,也能悄无声息的攻击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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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正清在外面传来抢声的时候醒了过来,那抢声很近,似乎就在医院的外面。
他侧头,看到站在窗边的尤溪,她正轻轻分开一点百叶窗,脸色沉敛的观察外界的情况。她大概是觉察到他的动静,回头朝他看过来:“哥,要不要戴个耳塞继续睡?”
“那是抢声吗?”
“对,医院隔离墙的外面刚刚跑过一群异变者,和原本守在隔离墙外面的警员发生了冲突,异变者攻击力太强,数量又多,警员不得已动用了手抢。”
尤溪说完,绕过床边的沙发来到他面前。
她注意到尤正清的脸色很不好,唇色一片煞白,整个人还在轻轻发抖。
尤溪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你在发烧?这么烫,到底烧了多久了?怎么都没告诉我?”
“我也没注意,别担心,应该是睡着之后才开始烧的。”尤正清咳了几声,原本健康的身体因为数次化疗,抵抗能力变得极差,稍微有点受寒或是没睡好就会生病。
“你等一下,我去拿药。”
“别出去,外面不安全——”对方担心的拉住她。
“放心,我包里有药,之前游学时就备下的,我不出去,你别担心。”尤溪去了一趟外间,从包里(星屋仓库)取出退热贴、退烧药、耳温枪等东西,又返回房间。
她先给他测了温度,39.3,高烧。这样高的温度,绝对不是一时半会才升上来的,他应该在睡觉前就已经不舒服了。
尤溪给他倒水,一边让他吃药一边叮嘱:“哥,别因为怕麻烦我而忍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不舒服就得告诉我,听到没?”
尤正清乖乖挨训,一点都没有反驳。
尤溪叹了口气,又去洗手间弄来了冷水毛巾,替他擦拭了手心、手臂和脸,最后将退热贴贴在他额头上,末了还拿了一幅耳塞让他戴上:“好好休息,再睡一觉起来应该就好了。”
退热药有安眠作用,尤正清戴上耳塞,很快又沉沉睡去。
医院隔离墙外的冲突已经结束了,异变者死了一半逃了一半,而警员也死了一半,剩下的人满头满脸都是异变者的鲜血。尤溪拧起眉,没有防护措施,对战完全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