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昂!”
“阿恒,叫我三郎。”
少年的脸微红,眸光清澈,常年握枪的手心有坚硬的茧子,隔着薄薄的衣料,像是一簇簇火苗,烫的邵明姮浑身发抖,脸也滚上酡红。
“阿恒,我很喜欢你。”
邵明姮睁大眼睛望着他,浓密的睫毛氤氲着雾气,宋昂笑着抬手,折了一支石榴花,看一眼她,手指都在打颤,他垂下眼皮,深吸了口气,捏着花慢慢插进她发髻。
“你喜欢我吗?”
“宋昂。”
“叫我三郎。”
邵明姮一把扯下石榴花,朝他鼻尖打了下,“给我看看礼物。”
素骨折扇,骨面清雅油润,邵明姮打开,发现素绢上空无一物,不由问:“且不说上头没有字画,单看样式便不是女扇,从哪弄来敷衍我的?”
“我可冤枉,”宋昂大马金刀坐在假山石上,摩挲着扇骨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扇子。”
见邵明姮又拿回去,宋昂两手压着膝盖上前解释:“从选料削篾,到淘煮烘晒,再到后面选蔑缠把头钻孔...”
“谁要听你这些。”
“阿恒,我想求你一幅画。”
“原是我生辰,却要给你做大礼。”
邵明姮啐他,明眸似水,盛着涟涟娇柔。
“咱们一天生辰,不分彼此,我的都是你的。”
“谁要跟你不分彼此。”
....
三郎还没上门提亲,她这辈子都没法嫁他了。
徐玠和管家的声音近在咫尺,邵明姮强行让自己镇定,眸中隐去恐惧。
“吱呀”
犹如钝刀拉扯皮肉,她抠着掌心,望向来人。
徐玠喝得满脸通红,然眼睛却依旧精明狠戾,他拧眉愣了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邵家小娘子?”
邵明姮咬了下舌尖,福身道:“徐伯伯。”
徐玠敛起笑,掸了掸衣角,走进屋里。
“小娘子在这儿是何意图?”
他分明想羞辱邵明姮,逼她亲口说出难堪的话。
邵明姮挤出一抹笑,倒茶的手忍住发抖,回他:“明姮想求徐伯伯庇护。”
“哦?”徐玠右手支着额头,酒味好似腌透全身,蒸腾着热气往外冒涌,熏得邵明姮胃里不停翻腾,一阵热汗一阵冷汗。
“小娘子想要怎么庇护?”
他老练的眼睛游移在邵明姮薄薄的春衫上,恨不能扯开撕碎,看看里头白嫩豆腐一样的肌肤,摸起来是怎样的销魂。
“明姮全凭徐伯伯安排。”
徐玠摸着下颌,虚虚合着眼皮叩动桌面,不疾不徐问:“是申大人自作主张,还是同小娘子商量好了?”
“我自己的主意。”
“那便不该叫我徐伯伯了。”徐玠站起来,解开外衣带子,打了个酒嗝。
脚步踉跄的朝着邵明姮走去。
邵明姮耳根发热,眼睛一闭,感觉那粗糙油腻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拇指缓缓擦着。
像是被一滩腐肉缠上,她舌尖死死抵住上颚,克制住想逃跑的欲/望。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前一刻——
“徐大人。”
遒劲爽朗的一声叫喊,犹如兜头泼下冰水,邵明姮打了个冷颤,瞥向门外。
顾云慕大步走在前面,流云图纹的锦袍雕出魁梧壮硕的身材,眉宇间英气硬朗,不怒而威,武将的震慑极具压迫性。
另一侧,则是瘦削颀长的顾云庭,清冷寡淡的神情,似浑然没有看到屋内的旖/旎,深沉的眼眸蜻蜓点水般略过,继而看向整理衣裳的徐玠。
邵明姮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她慌不迭背过身去,用力擦拭那截手腕。
纵然要做卑贱之事,她也不想他们看见。
嫂嫂说过,顾云庭自小便与旁的孩子不同,在他们只知顽皮打闹镇日受罚的时候,他已经像个大人一般抱着书卷昼夜苦读,他是极冷情的性子,鲜少有事情能让他分神关心。
换句话说,别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没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