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脚步声一齐靠近。
尔后,听见一声无奈的——“你要不要看看这个屋顶多高?”
竟然是谢潇言的声音。
苏弥叹了一声气说:“好吧。”
窸窸窣窣又一阵躁动响声,视频中断许久,只剩零零碎碎的一些画外音。
白屏太长,苏弥没继续听下去,按着进度条往后拖动,直到画面重新出现,人回到镜头里。
她说:“刚才这个房间的灯坏了,今天电工没有在,条件简陋,我朋友去跟前台借了一盏台灯,就这样将就着录一?????下。”
说着,苏弥还是觉得不对劲,她又皱起眉,拎着相机笃笃笃跑到隔壁。
“谢潇言,你再过来一下。我……我这样自拍显得我的脸好大啊。你能不能帮我举一下。一会儿就好。”
他没二话,紧接着,画面一旋,少年的脸在慌乱的镜头里闪现了一秒。由此,苏弥终于想起那个冬天,他剪了很短的发。
谢潇言没在画面里逗留,他很快就把镜头调转过去,对着苏弥。
她清清嗓,开始侃侃而谈和28岁的自己对话。
因为他个子很高,这个角度拍她,尽管脸是不大了,但苏弥被他拍得像一米三,当下自然是没有发现,等她回看视频的时候相当愤慨,然而人家给她帮忙,她也不能挑三拣四。
于是这段不完美的影像就这样呈现在现在的她眼前。
她说起对往后人生的期待,提到韩舟时,眼里不自觉冒起粉红泡泡。
视频的核心部分大概录了三分多钟,直到她第五次提起韩舟的名字:“当然了,我希望等到我成为首席的那一天,韩舟也能看到——”
画外传来一道低沉的提示:“好没?”
苏弥愣了下,眼皮轻抬:“怎么了吗?”
“快没电了。”他的语调反常的冷淡和不耐。
“哦……哦好的。我看一下,谢谢你呀。”
“客气。”
dv被还过去,咚的一声,他的房门被关上。
苏弥还没仔细检查完一遍,房门又被打开。
谢潇言问她:“要不要换房?”
“嗯?”
“你的灯。”
苏弥说:“没事的,我用台灯就可以。”
说没电是真的没电,他不是故意打断。
因为下一秒,视频就猝然结束了。
苏弥看着定格在尽头黑幕的手机屏,心情复杂。
事实证明,录这种东西的时候,不要对他人抱有期待,否则一定会让将来的自己下不来台,羞愧想死。
突然之间,时光胶囊这个东西就变得没那么神圣了。
“你怎么骗人,你那天在的。还给我举了机器。”
苏弥见谢潇言挂了电话,在他旁边坐下。
他轻哂一声,没精打采地应:“是么,没印象了。”
“对的,我也差点忘了。太久远。”她说着,又浅浅笑着感叹:“不过好神奇啊,录的时候你在现场,拿出来的时候你也在现场。”
谢潇言淡淡地嗯了一声,还没发表意见,门铃响了。
餐车送来寿司。
是苏弥点的,她对日料不感冒,却唯独钟情寿司。
高中时候还动手做过,人对自己手下的美食通常带有滤镜,苏弥是从那时起自信自己有绝佳的厨艺。
遗憾的是,当时做了几个送给韩舟,但过后苏弥再去问,韩舟居然说他没有收到。
苏弥掰开筷子,又看向他:“谢潇言,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我做过一次寿司,让你给韩舟送,你为什么没给啊?”
又是韩舟。
闹心的名字。
刚才已经从她的视频文件里听过几遍了。
每次提到,可能是他嫉妒心作祟,总觉得她念这两个字时声音甜丝丝的。
“我说他没要你信吗?”
“怎么可能,有人投喂干嘛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