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放着保温杯,苏弥抿紧了吸管,半天吸不上来一滴水,她呆呆看着眼前的烂牌。突然就失了声。
过好一会儿,她嘟哝一句:“我怎么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
“有啊,他还写过情书。”
“真的假的啊?那送出去了吗?”
容栀看着她,眼神别有深意:“是我不小心发现的,看样子是没有送出去。”
看样子这三个字颇为吊诡,苏弥一时间没有识破。
叶欣蓝倒是很乐观地替这个敏感话题打了个圆场:“谁年轻时还没有爱过几个错误的人呢?”
她把错误这几个字咬得重,是在暗示,苏弥才是那个对的人。
很快,牌桌在她妈妈的带动下重新转动起氛围。
“阿姨你这几年有去看过他吗?”
容栀摇头说:“他走的时候跟他爸爸起争执,很叛逆,当时也是因为老谢他才会走,谢崇安给他安排了人照料他的起居,结果都被潇言赶走。后来老谢也不太管束他,更多的要求我也不好提。”
苏弥点了点头,随意出了一张牌。又听见她说:“不过他似乎身体不太好。”
她蹙紧眉:“身体不好,真的吗?”
“从小就是病秧子,你也知道。老谢给他找了医生,毕竟关系再不好也是当爹的,操碎了心。”
苏弥问:“那他有没有好好看病?”
容栀说:“也许有,我了解的不多。”
沉默下来的几分钟内,苏弥思维混乱,叶欣蓝又出来打圆场:“现在不是挺健康的,偶尔小病小痛谁都会有。”
容栀见苏弥愁眉不展:“是不是我太夸大了?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苏弥“哦”了声:“没有,我在想怎么出牌。”
她含糊地应完,把思绪的重心回归到牌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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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潇言这两天有点忙碌。自从临市回来,有好几场发布会要做准备。阔别梵城的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连轴转地劳碌过。
不知道是不是这方面原因,他这两天明显感觉胃病有复发的趋势。
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几乎是强行抑着疼睡去。
一觉醒来总算好受一些,今天开了一天会,直到傍晚,谢潇言在办公室扛不住疼痛,点了一份药盒一碗粥,试图暖一暖胃。
大概两三年前,他在梵城上学时讳疾忌医,只要胃不舒服就会煮一点粥喝。
这招能缓解一点不适。
是陈柏丛率先发现他表现得不对劲,远远看人躺在座椅上,没精打采地合着眼,面色苍白。他凑过去:“老大,你的粥。”
谢潇言撩起眼皮看过来:“谢了。”
“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歇一歇?发布会延迟几天再说?”
胃病当时养得还挺好,确实好几年不犯了。在这个节骨眼,复发得很不是时候。但是病痛总是没有征兆的。他说:“小毛病。”
喝了粥又吃了药,谢潇言稍稍缓解。
返程路上,明明快到家,他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打电话给苏弥。
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听着嘟嘟的盲音,这沉闷的机械的声音,像在扯着他下坠。
他恍惚想起那一年。
是在一个冬季的深夜,他在自己的公寓里,胃里翻江倒海、千刀万剐的疼,谢潇言在那一刻特别特别的想她,脆弱到极致,疼痛到极致,那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感牵出最深的念想。
他盘算了时差,国内应该是在中午。
就打一通电话回去,听一听她的声音。说对不起,说好久不见,随便说一些什么。
他很想听一听她的声音。
但是打开手机,他看到的什么?
是她发在朋友圈的白雪公主的纪念周边。
评论里有共同好友问谁送的。苏弥回的是:男朋友哦。[可爱]
亲近的念头在那一瞬间打消,谢潇言握着手机苦笑。
那个蠢货,他根本就不懂她。她喜欢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公主。
可是他能够找谁宣泄愤懑呢?他恨不得立刻飞回去给他一拳,质问他为什么不重视她的喜欢,既然得到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对她?
那个傻子,她明明会为了那一点小恩小惠而满心欢喜。
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给她补上更多呢?
可是谢潇言什么也做不了,在那个身心俱疲的夜里,他在公寓呕血。刻骨铭心的疼,让他记到今天。
那是病痛最为严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