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俞家的地位本没有资格尚主,但是当年长房老爷俞存恭高中探花后打马游街从承德门经过,正巧被晋陵公主撞见。晋陵公主对他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太后拗不过小女儿只得同意这门婚事。
婚后两人渡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日子,可在公主身怀六甲即将临盆之际却意外撞破俞存恭和士曹将军吕家女儿的奸情。俞存恭见事情瞒不住,便坦白他与吕家女儿早已私定终身,若非晋陵下嫁,他们早就成亲,还说要迎吕氏入门。晋陵公主大怒之下动了胎气,当夜便难产。最后孩子虽然平安生了下来,但她却因为血崩而亡。
老侯爷自知大祸临头,亲自绑了俞存恭去御前请罪,还上书待他百年之后就将爵位传给俞洵。绕是如此太后和皇上还是难消心头之恨,将俞存恭鞭笞五十贬出了京城,而吕家女儿在晋陵公主死后便畏罪自尽了。
太后伤心小女儿早逝,将俞洵接到宫里亲自扶养,俞家不敢多言半个字。几年后老侯爷病逝,俞洵按理承袭爵位。但考虑到他年纪尚小,便由俞家二房代为掌管俞家上下。
苏不迟问:“可是为了半月后老祖宗大寿的事情?”
再过半个月就是俞老夫人六十大寿的日子,整个俞府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俞明惠点了点头,“四哥哥从不和我们亲近,也不喜有人去打扰他,所以妹妹记得千万别靠近后院的竹林。先前有个不怕死的丫鬟以为自己有两分姿色便妄图勾引四哥哥,结果被四哥哥命人活活打死了。行刑的时候,他还叫所有的下人都去院子里观刑。我听说那血流了满院子都是,恐怖的紧。”
她一边说,还一边抱住自己的胳膊用力搓了搓。
后院的竹林连接俞洵的拥翠阁,苏不迟有自知之明,像俞洵那样身份的人是她高攀不上的,而做妾她是万万不肯,“多谢姐姐提醒。”
俞明惠轻轻一笑,正想说话忽然皱起眉头用帕子捂住口鼻,“你这屋里怎么有点呛人?”
“哦,可能是换了这黑炭的缘故。”
俞明惠探头往熏笼里一看,里面果然是黑炭,“不是有银骨炭吗?妹妹怎么不用银骨炭?”
银骨炭无烟不容易熄灭,往往一盆就足够烧上一整夜,不过价格也相当昂贵。苏不迟尴尬的笑道:“银骨炭昨日便用完了,我让她们换上了黑炭。”
“怎么会?府里的姑娘们每月都有十斤银骨炭二十斤黑炭的份例,这个月才过了几天,你院里的银骨炭就用完了?”
“我怕冷就让她们把屋子烧得旺,所以用的也快。”
“那也不至于用的这么快啊......”俞明惠一顿,问:“是不是采办处的那些人克扣你的份例?”
苏不迟笑道:“怎么会?”
“?????妹妹就别瞒我来,我还不知道她们那些人的嘴脸吗?一个个的最是喜欢跟红踩白!”
苏不迟见她忿忿不平,反安慰道:“姐姐不用担心我,我这里还有很多黑炭,要撑过这个月不成问题。”
第2章
◎妈妈说的是,改明儿若还少了什么,我必定让蕊黄敲锣打鼓的去告诉你一声◎
“那你也不能任由她们欺负啊?妹妹才来兴许还不知道,你要是忍了她们这次,她们便以为你柔弱可欺,下回只会变本加厉。长期以往,你和不晚弟弟的日子还如何过的下去?依我看,你就应该去闹一通,好叫她们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苏不迟觉得有些奇怪,小白花一样的俞明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是道:“我和不晚本就是寄居在此,怎好再为了这点小事给姨母添麻烦?姐姐就放心吧,我能应付的来。”
俞明惠叹了口气,“你也是好性子。”
苏不迟笑了笑,不置可否。她一个表姑娘,说的好听是主子,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个来打秋风的,哪敢真拿自己当主子?
“姐姐院里可少了东西?”
俞明惠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院里不曾少东西。”
“那就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俞明惠便告辞离开。送走俞明惠,蕊黄问:“姑娘方才何不听了九姑娘的话去教训那几个婆子一番?”
苏不迟拿起还没做完的护膝继续缝起来,“如今府里管事的是二夫人,此事若闹开了去二夫人免不得要落下个用人不当的错处。三夫人又一直对掌家之权虎视眈眈,必然会拿这个做文章。两房相斗,届时二夫人岂能不恨我这个挑起事端的矛头?”
蕊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别贫了,快来帮我做活。”
“诶!”
从衔芳阁出来后,俞明惠的脸色一直不佳。数九天的寒风最是刺骨,她裹紧身上连青色灰鼠斗篷往穿山游廊而去。才穿过月洞门,就看到三房的俞澈迎面朝她走来。
俞澈生了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自带两分风流和两分轻浮。
“见过七哥哥。”
俞澈看了眼她来的方向,眸子一亮,“九妹妹这是从苏妹妹那里来?”
“闲来无事便去找苏妹妹说了一会话。”
俞澈颇是遗憾的道:“我都有好几天没看到苏妹妹了,这几日天冷,她也不常出来。”一想起苏不迟那双宛如琥珀一般清澈迷人的眸子和那不足盈握的纤腰,他就仿佛被无数的羽毛挠过,痒得钻心。
“苏妹妹是云中人,耐不住京城的严寒。不过明日就是请安的日子,她一定会去老祖宗请安。”
俞澈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搓了两把,“你说的对,她明天定会去松寿堂!”
自从见到苏不迟的第一眼,他就被这个明艳清绝的女子勾走了魂魄。只可惜她的性子和她那张妩媚夺目的脸完全不同,害他一直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接近。
这时,俞明惠忽然黯然道:“唉,苏妹妹也真是可怜。明明受了欺负也不敢明说,生怕给母亲添麻烦。衔芳阁阴冷,若是没有炭火她怎么熬得下去?”
俞澈脸色一变,“什么受了欺负?你仔细说清楚。”
俞明惠便把炭火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俞澈听后怒不可遏,“这些个刁仆竟然敢欺负到苏妹妹头上来了!”
说着,冲到采办处将那几个管事的婆子劈头盖脸的大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