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与常芸将军情同姐妹,她一定会妥善安置松哥儿的,你放心吧。”安抚了甘昶霖一句,她这才回后院换了身常服,然后叫人备车回闻家。
因为商秋与贺红叶都不在她身边,甘昶霖就想跟着她一起去,却被沈阅拒了:“你陪我回去,外围监视我们的人会起疑,不过我确实不太放心我娘家那边……这样,一会儿你乔装一下,翻墙潜出去,去闻府外围转转,没准能帮把手。”
甘昶霖点头说好。
沈阅于是不再耽搁,赶着出了门。
闻家这边,最近闻清彭两兄弟又以侍奉重病的老父亲为名告了假,闻成礼也从书院暂时搬回了家里。
其实本来他人在书院住着,真遇到紧急情况更容易脱身,却是不放心家里一家子长辈,执意搬了回来。
沈阅过来,一家人,包括闻大夫人在内就都聚在了四喜堂。
沈阅开门见山:“定国公秘密潜回了京城,应该是与陛下密谋针对安王殿下的计划了,我派了人出城去截杀于他,一旦此事事成,京城之内必起风波,宫里就极有可能拿着咱们开刀了。所以事不宜迟,趁着东窗事发之前……”
他看向闻成礼:“三哥你赶紧安排一下,让祖父和舅舅舅母们乔装成下人,混出府去。我得到的消息是目前各处城门都一律加强了守卫,人多目标会大,大家分开走,城外云溪村那边会和,我安排人在那里村口的土地庙等候接应了。”
自从闻太师二次病倒以后,家里人就有目共睹,他们是全部处于了皇帝父子的监视之下了。
沈阅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的就是神情一肃,蓦的屏住呼吸。
闻大夫人捏着帕子,很有几分惶惶:“这……外头不是有人盯着吗?我们走得脱吗?”
沈阅道:“我在这里,外围监视的人就会本能的放松警惕,觉得你们都会在家招待我。我在这里拖着,事不宜迟,你们赶紧。”
“这怎么行?”闻清彭立刻出言反对,“我们都走了,难道留你一个人在这给人当靶子?”
“殿下离京前留了一批高手给我保命用的,只要你们都走脱了,没了后顾之忧,我到时候反而好办了。”沈阅耐着性子解释。
这并不是妇人之仁的的时候,何况她确实说得有理。
只是——
叫她一个家里最小的姑娘在这里给他们一群长辈当挡箭牌,没人心里能够过意的去。
众人沉默着齐齐看向闻太师。
闻太师却是当机立断,对闻成礼道:“照你妹妹安排的去办,赶紧的,都别拖累她。”
闻清彭几人这才不再犹豫。
闻成礼看了祖父与表妹一眼,道:“我和父亲还有二叔他们先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再回来替祖父拾掇。”
闻太师不置可否的摆摆手。
待到他们走后,沈阅心中略有所感,立时便有几分急切起来:“外公……”
闻太师知她想说什么,不等她开口就打断她:“我如今这副残躯,装扮了出门也很容易被认出来,与其拖累他们,不如……”
“外公!”这一回,沈阅也毫不示弱截断他的话茬。
她握住闻太师的手,神情坚定:“您是了解我的,您若不走,我便也不可能走得脱,就当是为了我。”
就算她自己有把握脱身,可是无论闻家的哪一个人被困,她都不可能一走了之。
这所有的祸事,本就是她嫁给秦照才触发的,她如何能叫家人替她承担风险与后果,反而自己逃出生天,去逍遥快活?
人这一生,总要活个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
至少——
她沈阅做不到吃自家人人血馒头这种事。
女孩子的目光,急切又坚决。
恍惚之间,闻太师又从她眼神中看见了闻清欢的影子。
她们母女两个的性子,当真如出一辙,都是那种有主意,说一不二的主儿!
祖孙二人对视许久……
终是闻太师败下阵来:“那便……当做是强求一次吧。”
顿了一下,他又道:“但是你也答应外公,若是此事不成,就当这是我这老头子的命数,你莫钻牛角尖?”
此刻沈阅就只想赶紧安排他们走,想也不想的忙不迭点头。
闻成礼最近应该一直也都有所打算和准备,他安排的很快,一家五口乔装改扮,分了两个时辰,三批出的府。
沈阅一个人坐在闻太师屋子里,待了大半天。
她的心情很平静,就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闻府外围监视的人果然未曾疑心,却是守在安王府附近,秦绪东宫方面的人后知后觉,在她走后看着紧闭的王府大门意识到了不对,赶紧回了东宫禀报。
“殿下,属下觉得安王府方面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秦绪今日没上朝,也没进宫,一直待在府里,探子直接被荣锦带进他外书房禀报:“安王妃一大早回了娘家,可是她通常出门都由商秋带人亲自护卫的,这回不仅商秋没有跟随,就连她最近得用的那个婢女也未贴身伺候,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秦绪仔细想了下。
沈阅身边新来的婢女他昨天才见了一次,也没太看在眼里,只大概有个印象,那姑娘长得不错。
可是说到商秋——
就冲秦照将这个侍卫留给沈阅来看,他那皇叔绝对是十分宝贝沈阅的,否则不会留下这么得力的侍卫给她。
秦绪当即起身,大步就往外走:“她现在已经回安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