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提前也直接没跟商秋那里多打听她今日的行踪。
当然——
商秋一个光棍汉也不是很会观察小姑娘的情绪,他也从始至终没发现沈阅今天的表现有任何的可疑。
所以,阴差阳错,就导致了眼前这个局面,几乎完全打了秦照一个措手不及。
沈阅依旧很平静,实话实说:“去了趟长公主府,从她那里打听到一些旧事,但她那里也是一知半解,有很多细节说不清楚,殿下您方便与我详细说说吗?”
来找秦照时,她其实就有想过,八成这一趟会是空跑。
宁嘉长公主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光是她目前所透露出的那些就已经信息量惊人。
事关朝廷安稳,也事关皇族的荣耀与脸面……
秦照对她守口如瓶才是正常反应。
但她就是凭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她想来问问他,哪怕什么也问不出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
沈阅也没准备撒泼耍赖,就非得撬开秦照的嘴巴不可,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她已经做好了转身就走的准备……
可是秦照了解她!
恰是她现在这副置身事外一般的冷静态度就越是叫他清楚的知道——
她不会过分纠缠,可一旦她今天就这么转身走了,大概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也就再不可能恢复到从前。
想要打开一个人的心扉,真正的靠近她,很难很难,可是要她对你死心,却往往只需要做错一件事,就再也回不了头。
尤其是对沈阅这样,有一定的大局观,理智又聪慧的姑娘来说,其实就算今天她要不到她想要的答案,那么转身之后,因为形势所迫和木已成舟的种种事实,她也不会明面上悔婚,再做出什么叫大家都下不来台的事,甚至于等按部就班完婚了以后,她也会尽职尽责的扮演好一个合格妻子的角色……
但是她对你心里有了隔阂与距离,就再不可能有什么真心了。
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两个月前他刚回京那会儿,更有甚者哪怕只是发生在一个多月以前,秦照都不会有丝毫介意。
毕竟——
他起初决定拿下和闻家的这桩婚事,就不是为了谋这个小姑娘的所谓真心。
相敬如宾,安安稳稳即可!
可是现在,就在这一刻,心里无端涌上来的慌张无措的情绪都在真真切切的提醒他,他绝对不可以坐视无为,就这么把她打发了!
“如果殿下您也不方便,那就算……”沈阅果然没打算过分纠缠,短暂的沉默后她直接知难而退。
话音未落,秦照却蓦的再次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沈阅没躲。
瞧见他衣袖上沾染的灰尘,甚至眼皮也没动一下。
她只是随后又重新抬眸对上秦照的视线。
秦照看着她的眼睛,表情严肃又仿佛透露出些许无奈。
“等一下。”他说。
然后转头吩咐刚随他自军营里出来的长赢:“去跟魏将军交代一声,就说本王有事今日要先走。”
长赢不多问,应诺一声,转身就跑。
秦照重新收回目光,才跟沈阅解释:“一会儿本王先带你去个地方。”
自打从长公主府出来,沈阅的脑子里其实一直都乱糟糟的。
她隐约的有种直觉,感觉上自己是触摸到了某些意想不到的隐秘真相,可是又因为脑子里充斥了太多太杂乱的线索,让她在心烦意乱之下并没有办法太过理智清醒的思考。
所以,她才走捷径,选择了直接来找秦照。
秦照的态度,出乎意料,她一时也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会想要带她去哪儿,不由的微微蹙起了眉。
秦照强忍着上手去捋平她眉心疙瘩的那点冲动,依旧竭尽所能好声好气的说话。
他又吩咐了商秋:“马车不用了,你带太师府的人先回城。”
斟酌着该如何处理后续,一向杀伐果断游刃有余的安王殿下倒是破天荒的迟疑起来……
沈阅看在眼里,自是明白他的顾虑。
正好,暂时事情未曾明了之前她也不想惊动了外公他们,就顺势接过秦照的话茬,自顾嘱咐冬禧他们:“你们都先跟着回安王府等我吧。”
然后对商秋道:“回城之后先叫人回太师府打个招呼,就说我人在安王府,要晚些回去。”
冬禧和春祺虽然都没听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她们也都不傻,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家主子的情绪不对。
尤其——
是她和安王殿下之间今天相处时候的氛围更不对。
两人识趣的一个字也不多说,顺从爬回了马车上。
商秋带着一行人,先行打道回府。
临近中午,太阳有些毒辣。
有段时间没下雨,城外的路面上车马行过,烟尘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