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上前,小心查看了一下贺景秋,立刻就是大惊失色:“磕破了脑袋,情况看着不妙。”
这个人的口中,可还藏着金脉的秘密!
秦绪连忙回头又往人群里搜寻一圈:“胡太医……”
胡太医应诺,领着徐惊墨上前查看,倒也不需细查就当先掏出金疮药大把撒在贺景秋后脑勺裂开的伤口上。
却奈何,那血水依旧泄了闸的潮水般,根本挡不住。
两人忙活的一手血,最后胡大夫干脆用双手按着布巾去堵那血血窟窿,一面遗憾的禀了秦绪:“殿下,颅骨破裂,失血过多……恕微臣医术不精……”
秦绪大概也明白这事儿不怪他俩。
方才他发现时,地面上已经一滩血,一个正常人光是这些血就差不多流死了。
可是贺景秋一死,那金脉图就断了线索。
另外再找人重新去实地勘探,并且重新确定开采位置和开采方案,这就不知道还要花费多少时间与人力物力了。
“知道了。”他心中烦闷,到底也没再为难不相干的人。
起身喊了附近的仆妇过来,示意她们将柳茗烟带回厢房,再看看其他晕在地上的人,又对胡大夫道:“这些都是今日本宫府上的客人,就麻烦胡太医留下继续帮忙照料一下吧。”
这些人都是被徐惊墨的迷药药翻的。
沈阅侧面观察他的神情,见他没事人一样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没事,遂也就不再多管闲事。
孔絮却仿佛依旧还想显示一下她家小姐异于常人的金贵,期期艾艾的求秦绪:“殿下,我家小姐……”
秦绪今天这已经是第三次见识到这丫头不识大体的蠢笨了,再好的耐性也消耗干净。
他几乎是凶神恶煞的冲着对方低吼:“本宫不是安排太医前去照拂病人了吗?难道还要本宫亲力亲为的过去侍奉汤药?”
他这里,被药倒了一大片的客人不说,其他人也都受了惊吓,需要安抚善后的事情很多,这个节骨眼上,他是得多闲得慌才能不管不顾的去围着一个女人打转儿?
孔絮被他吼的吓住,仓惶跪下磕头请罪。
秦绪却懒得再搭理她,转身去跟在场众人解释今日之事,顺便吩咐人把华阳郡夫人的尸首抬走。
孔絮依旧面有不忿,但终究也是不敢再闹,随后爬起来抹着泪走了。
文鸢郡主瞧着她的模样,不禁冲沈阅暗暗竖起了大拇指:“我方才还真当你是菩萨心肠,以德报怨呢。不过你做得对,有这个柳氏在,太子表哥这东宫以后一定特别的热闹。”
这种恶趣味,可不好大肆宣扬的。
沈阅冲她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事情弄成这样,已经连续见了血光了,太子东宫今天这席是指定吃不成了。
秦绪在忙着安抚众人之时,已经有侍卫抬了门板过来,将华阳郡夫人的尸身以一片白布覆上移走。
也是不凑巧,从这附近经过时,她的一只手臂突然自白布底下垂落,堪堪好,手指蹭在了宁嘉长公主的裙摆上。
宁嘉长公主脸上霎时闪过一丝惊恐的情绪,连忙后退了两步。
可是她实在太过慌乱,鞋跟抵在路面上一颗半凸起的鹅卵石上,险些摔倒。
“母亲!”冯铮和文鸢齐齐凑上前去,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她。
冯铮看他脸色不好,焦急的问:“您没事吧?”
“没……”宁嘉摇头,还算镇定的表情看上去就透着勉强,“就是见了血腥,我这心里有些不适。”
说着,就以手掌根拼命去按压心坎儿的位置。
同时,她却又表情复杂的看向了这边的秦照。
她虽然没说什么,沈阅却额外多了几分用心——
宁嘉长公主可能是觉得秦照射杀华阳郡夫人的做法过于残忍,欠着妥当了?
虽然沈阅自己也很纳闷秦照为什么对那女人毫不留情的下狠手,但她愿意坚定的相信秦照的所作所为必有原因。
甚至于现在看到旁人对他投来质疑的眼神,她心中还隐隐有点不舒服,于是摸索到他袖子底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秦照本来也没怎么把这些事多放心上,正冷眼看着秦绪近乎焦头烂额的收拾残局……
说实话,他心里还觉得挺惬意。
冷不丁,掌心里钻进来一只柔软的小手……
胆子这么大敢这么明目张胆来牵他手的人也就只有他的准王妃了,所以他下意识的先将对方握住。
然后转头,垂眸看向了她。
沈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太过主动对他表达亲近的,微微扯出一个强作镇定的笑:“人太多了,我怕被人挤散。”
这会儿这院子里确实来来往往许多人走动,可也没挤到庙会上的那个程度,再怎么样也没人敢故意撞上来挤他俩的。
这个谎撒的并不高明,但秦照却真心感觉到受用。
他牵着少女的手,更加紧了紧,再次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时唇角却抑制不住上扬的弧度。
冯铮看着宁嘉长公主的状态不好,就先去跟秦绪打了招呼,提出他们要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