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彤儿望着他,一字一句道:“谢公子,汪彤儿是你的侍妾,跟我秦玉又有什么相干呢?你深夜要跟我说什么兵器之事,怎么有谈及你的内眷起来呢?我虽是商贾人家,出身寒微,岁数不大,胆子还是有的。大周也是有王法的,也不是没有说理的地方。”
“岁数不大,胆子不小”那是在赣州时谢玉珩恩威并施送给汪彤儿的八个字,现如今她就泰然自若地坐在他面前,明明白白告诉自己,她的确就是汪彤儿,可是她不承认,又能奈她如何?
谢玉珩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身子往红酸枝镌刻梅花圈椅子上坐去,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你就这样不待见我?这一个多月,你就没有一丝一毫想回去的念头吗?难道往日那些情长日短,你对我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吗?”
汪彤儿听见此话,不由冷声道:“谢公子,这又从何说起呢?我一个男子,你我素不相识,又谈何情意呢?被人传来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汪彤儿最听不得这话,个登徒子!
还清冷禁欲呢!
亏得他这会儿好意思说出来?才十五岁的孩子就被他拉着做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来······
汪彤儿闻言本来喝了点小酒的脸蛋儿更酡红了。
假装听不懂他话的意思,乌溜溜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宝石一般纯澈。
嗤!
谢玉珩不怒反笑。
没想到离开自己后,别的没长进,装象倒是熟能生巧。
他曾经的同窗好友苏玉,官场上到没多大树建,至今仍旧是个礼部员外郎。
不过,他娶的妻子却是户部侍郎的女儿,据说他妻子脾气暴躁,每回生气时,都是被他轻言巧语给哄开心。
有次,谢玉珩碰巧遇到他在跟别人说:“女子心思都较细腻,假使你把她放心上,就别慢待她。”
他原本不懂,如今是懂了。
他想起在赣州时,自己本来是带着她去买玉石珠宝以弥补前一日既受委屈又受惊的。
谁知,自己只顾着买上等的玉石首饰给母亲,给未来的世子妃。
未能顾及她的心思,给她买的玉石珠宝怕越过未来主母,挑的都是普通的买给她。
当时见她了然的样子,自己心中还怪她太过不在意,其实是伤了小姑娘的心。
想到这,目光柔和起来。
随即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锦盒子,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支羊脂玉簪子来递给汪彤儿。
汪彤儿正执着那柄白玉扇子在轻轻扇着,等待他发话。
见到他把羊脂玉簪子递过来,圆碌碌的眼珠瞟了他一眼,喝过小酒的绯红小脸蛋满满都是嫌弃,还把小身子往圈椅里缩去。
谢玉珩是半点都不气,反而觉得她又羞又恼的模样,眉眼生动,有趣得紧。
想当初听到她掉下山崖不见踪影时,那时想着只要小姑娘还活着就好!
哪怕摔断双腿,残疾了他都不会抛弃她,要养她终身的。
可出现在眼前的小姑娘,不但活着,还活得滋润潇洒,活得风光无限!
“谢少爷,你这是作甚?”汪彤儿吃惊不少,难不成这人此刻就要撕破脸皮,让我恢复女儿身?
不然,也不会拿个女儿家的饰物出来给我呀!
面前是一支羊脂玉簪子,通体莹润细糯,并无旁的装饰之物,簪柄上雕了一朵玉兰花,雕工极为精湛,整个簪子线条如行云流水,乍一眼不觉得惊艳,细看却是挪不开眼,那沉润的光泽吸引着心神。
谢玉珩把玉簪子轻轻握起,清湛的眼眸沉沉望着汪彤儿,语出惊人道:“这是我亲自给你做的。”
随后便站起身来,把手中的羊脂玉簪子塞到汪彤儿手心里,汪彤儿闻言惊异睁眸,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顿时心跳如鼓,白皙的小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握起,指尖触到温凉的温度,手感极好。
没想到这人还会雕刻?
这古代的文人貌似手还蛮巧的呢!
“铛”的一声,随即便如烫手山芋似的把手中簪子扔到书案上。
万籁俱寂,黑夜浓稠。
汪彤儿红着脸颊心神微动,瞧得出来他是在讨好她呢。
他这样的身份地位,平日只有旁人仰望他的份。
可是,他这份“讨好”注定付之东流,不会被汪彤儿所接受。
她可不想陷进去,做他劳什子妾······
谢玉珩犹记得当初寻找她无果时的心情,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只好像没什么事值得他去挂念,也没什么东西值得他提起兴致,心口骤然空落到了极致。
那时就想:算了吧,只要小姑娘活着,不再逼她,什么事都依她······
谁能想到,上天竟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见到她呢?
可是,见到面前璀璨夺目,活色生香的小姑娘,他立即改变主意,怎么能就算了呢?
他绝不会放手的!
想到这,他硬朗俊颜,炯炯黑瞳放柔和了的嗓音淳淳低语:“彤儿,本世子知道那些日子委屈了你,你别担心,沈二小姐做的事我都知道,且已经跟她退了亲事。”谢玉珩看着眼前吃惊抬眸瞅着自己的汪彤儿,继续循循善诱说道:“这次你跟本世子回京,我用大红喜轿把你迎进府里做良妾可好?”
谢玉珩的口气跟态度是从没有过的柔情温和,嗓音如金石撞玉,悠悠潺潺。
这要是原主汪彤儿可定感动得喜极而泣,扑进他怀里感动得哭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