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想了,明日开始,每天去城门口等着迎接祖母。
无论如何,一家团圆,都是多高兴的事情。
他甚至努力麻痹自己,如果戴顶绿色的帽子就能换回一家人,那似乎也没什么。
戴就戴着吧,反正以后还能摘下来。
他和沈云清,早晚得一拍两散。
没错,沈云清喜欢的是“之乎者也”的读书人,要不也不能和温小白脸凑一块去。
自己就别瞎想了,没用。
贺长恭躺在床上挺尸。
可是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沈云清的脸。
贺长恭拿枕头盖在脸上,恨不得把自己憋死。
重逢,团圆!你多想高兴的事情啊,想那女人干什么?又不是你的,人家和你不是一条心,人家一直在戏耍你呢!
贺长恭啊贺长恭,你能不能出息点!
什么时候,对女人还放不下了?
你们之间,有名无实,以后名估计也得没了,想屁吃啊!
可是过了一会儿,隔壁传来欢声笑语,飘来了饭香,贺长恭的胃肠开始咕噜咕噜抗议起来。
他饿了。
要是没有认亲这一出,他现在是不是也该蹭到了饭?
贺长恭吸了吸鼻子,嗯,好像是羊肉炖萝卜,应该还有炸鱼……沈云清做饭舍得放油,什么都香喷喷的……
不,他不吃!
她都那么讨厌他,他要脸,不吃她做的饭。
文化他没有,但是骨气他还是很有几分的!
肚子咕噜咕噜又叫了起来。
贺长恭爬起来,找了个冷馒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隔壁安哥儿似乎也回家了,声音脆生生地喊着“姑姑”,他都可以想象到隔壁其乐融融的样子。
他还听到了沈云清笑嘻嘻的声音。
这个女人,她……
她就一点儿不心虚吗?
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但凡有点悔意,他是不是也有个台阶下?
并没有!
沈云清什么都好,就是在对他这件事情上,真的是冷酷又无情。
这个女人,她对自己没有心呢!
贺长恭吃完馒头又躺下,瞪大眼睛盯着房梁,恨恨的目光几乎要把房梁烧出两个洞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传来了一个很轻的脚步声。
贺长恭起身往外一看,原来是安哥儿端着一盘菜过来了。
菜似乎有点烫,他小脸上露出忍耐之色,但是并不放手。
贺长恭一骨碌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出去,一手接过那盘红烧肉,另一只手拿起安哥儿的手吹了吹:“烫到了吧。怎么不让海棠过来送?”
安哥儿道:“她们忙着帮我娘做饭呢!我娘说,今日要做十八道菜。我怕舅舅饿了,偷了盘红烧肉出来,舅舅最爱吃肉了!”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干净而澄澈,看得贺长恭就算铁石心肠也被融化。
贺长恭很想高傲地拒绝,但是对上安哥儿的眼神,如何能说出口?
错都是沈云清当时做错的,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孩子也是无辜的。
贺长恭牵着安哥儿的手走进了屋里,取了两双筷子过来,塞给他一双。
他把瘦一些的都挑给安哥儿。
有一些安哥儿咬个尖儿,把肥肉给他,他也都吃了。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别提多和谐。
贺长恭心里忍不住想,这要是他的种儿,他真是死了都能瞑目了。
但是随即他又自嘲地想,贺狗剩啊贺狗剩,你连个劈叉都不认识,安哥儿却是孟大人都说好的苗子,还是你的种,你要点脸吧。
做梦他都不敢做这样的梦。
安哥儿的爹,肯定也是个读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