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诸葛和秦正威等知道“陈锋”身份的,因为王爷一直没恢复记忆,心中多少都有点焦急,可昭华殿下回来了,而且并没有沮丧,他们所有人都重新看到希望。
因为,昭华殿下也是千机铁骑的主人,是他们效忠的对象。
听到郑以堃这么说,重锐忽然就想起来,白天下午的时候,谢锦依硬是憋着不哭,就是为了不被他赶出帅帐。
他其实从未想过——或者说从未要求过她要像他一样,履行千机铁骑主帅的职责,像他一样处理军务,或者操心千机铁骑的任何事情,解决千机铁骑遇到的困难。
当他让千机铁骑认她为主的时候,他想的是让千机铁骑保护她,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或者欺负。
可如今,她接受了千机铁骑主人的身份,并没有像前世刚好千机营时的那个小姑娘一样只会哭,而是努力地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让千机铁骑重新凝聚起来。
想到这里,重锐心疼又懊恼,心疼小公主这样委屈自己,懊恼他白天下午没长嘴,委屈了小公主。
可小公主,她也真的很努力很厉害了,他很为她骄傲。
重锐点点头,想到谢锦依现在的身体情况,他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
郑以堃笑了笑,安慰道:“今晚倒也不完全是坏事。”
“如今王爷恢复记忆了,昭华殿下松了一口气,这就像一个人原来跑了许久,若是中途不停下,是可以继续一直跑的,但若是停下来歇息,一时间就很难再跑起来。”
“殿下心中想着的事情多,总提着一口气,如今先释放出来,再好生调养,总归是更好的,只是今后一段时间里,要保持心平气和。”
要说男女在榻上的那点事,一般也很少能从头到尾心平气和的——要是心平气和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更何况,王爷和殿下之间,连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都带着情意的。
郑以堃又咳了一声,再次提醒重锐:“王爷,接下来一段时间,若是您清心寡欲,有利于殿下恢复。”
重锐:“……我知道了。”
他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又问:“若是她一时间情绪起伏过大,晕了过去,会怎样?”
在郑以堃回答之前,他又飞快地补充:“毕竟除了那事之外,其他事情也有可能导致她情绪起伏过大。”
郑以堃道:“那要看是否严重,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危及性命,但肯定会影响身体好转的快慢。”
重锐又仔细地问了一些其他事项,将要注意的地方一一记下来,这才让郑以堃回去了。
*
谢锦依已经渐渐缓过来了,此时正用被子蒙着头,只露出一条缝隙透气。只要她一想到刚才郑以堃的话,就恨不得再叠加一张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因为那什么差点晕过去,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忽然想起,之前被软禁的时候,她确实经常急火攻心,很容易被激得吐血昏倒,也一直都嗜睡。
可谁又会想到连太开心也会……呢!
谢锦依正想着,忽然感到透气的缝隙一暗,她又扒开了一点,原来是外间吹灯了,帐内又重新暗了下来。
外面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她马上挪到最里面的角落,缩成一团,重新将被子封起来,甚至将边角都压在身子下,压得死死的,假装自己是一块大石头。
之前为了方便郑以堃诊病,谢锦依是躺在靠边的位置的,等重锐回来后,他发现榻边没人了,往上一看,若不是他眼力好,都要忽视那躲在阴影中的那颗被子团了。
重锐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用手捂紧嘴巴,免得被小公主听见,他又得被她的小本本记上一笔。
小公主怎么还这么害羞呢?他和她之间又不是第一次这样那样了,现在又没有其他人在,怎的还躲起来了?
重锐试探着轻轻叫了一声:“殿下?”
没有回应,那颗被子团一动不动。
重锐上了榻,没有刻意放轻脚步,谢锦依趴在榻上,侧着脸,耳朵就抵在压在被子上,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停在她身边。
他的手掌隔着被子,准确地按在了她头顶,轻轻地揉了揉,她听到他咳了一声,故作正经地说——
“殿下,该出来了,小心闷着。”
谢锦依又羞又恼,偏生还不能大声说话,以免被外面的守卫听到。
“我不!”她气恼地说,“你是不是在笑我!”
重锐连忙道:“殿下,冤枉啊,小的真的没有在笑您?小的怎么会笑您呢?这又没什么好笑的!”
他又轻轻戳了一下那被子团,哄道:“出来吧,殿下,要是您再不出来,我就——”
他的声音慢慢放低,调子拖得老长,莫名就有了种卖关子的意味,谢锦依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就不出,你就怎……啊!”
“样”字还没说出来,重锐就双手一挠,隔着被子挠在她的腰侧上,她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整个人抖了一下。
重锐将她整个人拦腰抱了起来,即使连带着被子,那点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轻轻松松就将她翻了过来,放到自己腿上。
谢锦依:“……”
她就像一只被拿捏住的小猫,翻过来后即使划拉着手脚,都没法逃出钳制,更别说重锐还马上就将被子一合,将她重新裹在了里面,只是这回露出了她的脸。
谢锦依:“重锐!”
“哎,在呢!”重锐低笑着应了一声,抱着她一起往下倒,把额头抵着她的,像是安抚炸毛猫儿一般,轻轻地拍着她后背,“不气不气,老郑都说了,要心平气和。”
谢锦依:“……”
她急得都要哭了:“你还笑!”
她都已经这么丢脸了,这个人怎么还在笑她,真是讨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