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锐哈哈一笑:“殿下就负责吃吃喝喝,买点胭脂水粉,看中什么就买什么。”
谢锦依有点无语:“真的假的,普通百姓能看中什么就买什么吗?”
重锐:“当然是真的了,我起早贪黑,力气还大,随便打死几只大老虎就能拿去换钱,别说胭脂水粉,漂亮衣裳也是随便买的。”
谢锦依忽然想起,似乎还真有的地方给朝廷上贡,交的就是虎皮狐裘。
重锐想想这样似乎还真不错,兴致勃勃地搂着谢锦依,道:“殿下放心,就算是种田,我也能把殿下养得白白胖胖。”
他胡吹海侃,却又像模像样,谢锦依也听得有趣。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谢锦依打了个呵欠,重锐替她重新把足衣穿好,又把衣裳系得严严实实,最后把自己的外衣卷成一个枕头,垫在她小脑瓜下面,拍了拍她的脊背:“睡吧。”
她睡觉总习惯抱个小软枕,这会儿没有,只能拿重锐凑数了。
小有小的好,大有大的好——比如这会儿,重锐这个大抱枕还能充当暖炉。
她搂着重锐,把脚也挂在他身上:“你不用枕头吗?”
“不用。”重锐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腿,又把它拿了下来,“这样放在外面,待会儿睡着了要着凉的。”
他就算站着都能休息,又哪里用得着枕头。
谢锦依揉了揉眼睛,靠在他怀里,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重锐仍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等她睡熟后,才抱起她回到河洞中。
*
将近小半个月以来,楚军都在山林中搜索,日夜不断。
赏金依然高悬,除荀大将军指明要活捉的那名女子之外,其余千机铁骑人等,上至重锐,下至小兵,死活不论,全都明码实价标清楚。
原本这悬赏在军中刚发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跃跃欲试,觉得这一趟真是来得太值了——连抓到个小兵都有赏,还赏那么多,抓一个就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然而,一天天过去之后,许多人都不这么想了。
“见了鬼了这是,搜了十几天,半个鬼影都没见着!”
一支楚军小队从一片灌木丛中钻出来,其中一人长得壮,在狭窄的地方走得尤为艰难,眼看着一天又过去了,什么都没收获,于是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他旁边的小个子倒是灵活,但也累得够呛,也粗着声道:“那有啥办法呢?那些个千机铁骑都是妖怪吧!到底是怎么找得到那种地方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次搜索,所有楚军都分成三批,一天轮流在不同时辰段搜山。这支刚结束的小队就是从清晨到下午,这会儿准备去交接,随后才能歇上一口气。
如今军中禁生火,累了一天也只能啃冷冰冰的面饼,还不能随便喝山里的水,只能轮流从指定的一处地方取水。
一行人交接后,在营地开始啃饼。
队长听到自己的兵在抱怨,也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反正现在就是荀大将军自己破阵,不过听说还请来了位高人……反正荀大将军指哪儿,咱们搜哪儿,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几个障眼阵。”
大个子问道:“之前不是说抓住了两个吗?都没问出点有用的?”
队长:“问个屁,那俩也是够硬气的,都被整废了愣是一点声儿都不出!”
大个子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那俩图啥呀?真是死脑筋!你看咱们这人多得,苍蝇都飞不出去,那重锐早晚得完!还不如招供还能换点赏钱。”
队长没说话,心道那可说不准!
旁边的刀疤脸小兵倒是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咱们这都搜多久了,还不是什么都没搜到?原来还以为是个肥差呢,现在半点赏钱拿不到不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当初他们被连夜临时抽调,又是急行军赶路,被拉到这边来,就开始每日每夜地搜山,就没停过,比在原来的地方还累!
刀疤脸又道:“要我说,干脆一把火全烧了,管它什么障眼阵法,除非那些人会飞,不然全都逃不掉。”
队长一听,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生气地说:“烧什么烧,就是要活捉那女人!别说烧了,半根头发都不能伤了!”
说着,怕这刀疤脸不长记性,又加重了语气,道:“上回陈恪他们那队不是快死绝了吗?我刚去找小都统,小都统还说了,他们用毒烟违反了将军命令,连抚恤都不发了!”
众人脸上都大吃一惊:“那也……”
后面的话也没敢说出来。
整个小队的人面面相觑,心想那几个人这一趟也走得太冤了:人没了,连抚恤都拿不到,这搜山也不知道要搜多久,别说什么马革裹尸了,估计只能就地埋了。
众人正说着,就隐约听到山下传来车轮的声音。
他们原来还以为送粮草上来,一看却不是,用油布盖着的,遮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肯定不是粮草。
“那是什么?”
“谁知道呢,待会儿去问问老马他们就知道了。”
……
另一边,远处的楚军帅帐中。
荀少琛站在沙盘前,眼色沉沉地看着泥沙堆成的山林,上面好几个位置都打了标记,其中三个还在旁边放了竹标。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有人在帐外禀报:“大将军,程先生来了。”
荀少琛:“进。”
很快,帐帘被掀起来,一名传报兵领着一名灰衫青年走了进来。
传报兵恭声道:“将军,第四处已破,是空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