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姺喉头发紧,舔了两下嘴唇,躲着目光伸手帮他整理领口。刚碰到了衣领,手腕却被玄都紧紧抓住。她一下失了力气,任玄都牵着自己的手,从衣领挪到了他胸前。手掌也被摊开,正好盖在了玄都的胸口,贴合那对饱满的弧度。
隔着薄薄的衣料,手掌下是一颗跳动的心脏。玄都的身体比她的手凉,逼出的桃花气味,好像也能从她的指尖送到鼻尖。
容姺忽然意识到了失态,抽回自己的手——她没注意,自己的手掌依然保留了他胸口的形状——有些生气地起身。
「你在做什么——」
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
玄都在她背后喊,上前一步,再次握紧容姺的手腕,将她的身体扭过来。四目相对,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玄都的唇便按上了她的鼻尖。
握紧的手腕转而十指相扣,玄都的舌头在容姺嘴唇边缘打转,在她意识到之前撬开了雪白的牙齿,小心翼翼地牵上她口中的软贝,细细品尝。
漫天的花瓣从他们头顶落下,正好有几枚卡在了玄都的锁骨处。
容姺顺势搂上玄都的腰,先一步将人推到了一边的树上。桃花味苦,不知道玄都尝起来,又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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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娘不向我问问花期吗?」玄都捡起一片花瓣盖在自己胸口。花瓣很快包裹上他赤裸的身体,一道柔光之后就变回了衣着讲究的风流郎君。
容姺打了个哈欠,没有搭话。
她不可能直接开口,心里又确实想问,于是便没急着走,靠在桃树边上掰新发的嫩芽,等那个心眼多的读出她的意思来。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副蠢样吗?」玄都自言自语,「那时小可的真身简直成了枯枝,别说开花结果,怕是风一吹就要倒下去了。」
「不关我事,我可没想杀过你。」
「谁不知道您这惠满仙姑有副慈悲心肠,」玄都不耐烦地挥手——随即又感觉自己太过放肆,悻悻缩回脖子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有生气之后,才清清嗓子继续,「是我太过放肆……那时我还不知道,这颗桃树对应的是人的花期。」
当时的枯枝,只是容姺姻缘的影子而已。
「这么多年下来,小妖见过千万恨嫁的姑娘,还有其他的女孩儿精怪,却从来没再见过这样的毫无生机。我实在太好奇,也悄悄跟过您好几次——梁七、云豹,后来还有狐狸和那位公子,可是这颗桃树依然是……枯枝败叶。」
「那是你功力太浅,」容姺擦了擦鼻子,「本座活得太久,修为也高你太多,这些侥幸骗来的本事看不清楚也是正常。」
玄都摇头,「我从来不出错的,您看。」
他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颗桃树。
舒展的纸条不见枯枝,每一根抽出的新芽都冒着嫩绿的新叶。桃花灼灼盛放,整棵树热闹非凡,飘飘扬扬洒下无尽的红雨,简直可以染红半边的晚霞。
「今年,花期正盛呢。」
—
梦里过了好久,其实也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她晕晕乎乎地醒来,还没睁眼,就被耳边女孩儿尖叫的声音吓了一条。
然后她发现自己躺在陆均荷怀里,鞋子被赖宝岚脱掉。她们点了一张黄纸,要塞到她脚底下。身为木质灵胎,容姺平生最怕的东西就是火,自然要赶紧缩回双脚,却被陆均荷一把按住。
「七姑,您别乱动,这是给您驱邪的。」陆均荷咯咯地笑道,「我们几个里就你伏进去了,不烧了这枚黄纸,桃花娘子可是要找见您的。」
说得好像玄都还能拿她怎么办似的。
「你看到他了吗?」容姺于是放弃挣扎,躺平了身体,看向陆均荷,「桃花……娘子。」
母狐狸摇头,「远远看了个样子,像是位潇洒的女郎。刚想跟上去,就被您劫走了。」
把陆均荷劫走,说不定还更有趣些。
玄都横竖不知道狐狸正在修习仙术,在她这儿吃个哑炮,还没理由脱衣服色诱——最后肯定得被狐狸暴打一顿,鼻青脸肿地过来跟自己告状。
唔……那时候才有的玩。
不过陆均荷不知道容姺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皱眉傻笑,像是发了癫,吓得打了个冷战。
那群姑娘们叽叽喳喳地给她烧完了纸,挤着容姺坐在床上,八个人围成一圈,然后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起了伏出的桃花运气来。
但是容姺脑子里还想着玄都。梦里的春色,桃花林里的风光,还有玄都说的最后一句话,直到赖宝岚一下将她拉回当下。
「——所以我猜,八成有戏。」
「什么?」容姺抬头问了一句。
「我……和谢教头。」赖宝岚脸上飞起了一片云霞,「那位是个好意的,这几年一直托他照顾,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心。」
啊……
陆均荷之前也喜欢过他,谢迭云确实生得好看,为人也备受称赞,多赖宝岚一个也没什么。可这位毕竟是……
「他是你恩客?」容姺的语气非常平淡。
赖宝岚大概不愿意被这么喊,微微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柜子上一只未绣完的荷包,「他升迁那天,行伍里的弟兄凑钱帮他包了这栋楼,我……后来也同他出过几次门。」
她的话说得隐晦,不过容姺也能听懂里头的意思。赖宝岚吃粉头饭,心却极好,和普通姑娘家没什么区别。年轻男女你情我愿,这自然没什么不好,容姺也不会因此就低看谢迭云一眼。
可是,他要是个在烟花巷花钱的家伙……
「哎?」耳边是陆均荷的传声,「表姑生气了吗?」
「没有。」容姺摇头。
她低头喝了一盏茶,吃了两片甜腻的糕点,压住了肚里一阵翻滚的反胃感。
「他配不上小岚……不过,其他事情也就简单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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