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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2 / 2)

程涛的眼神一下子被染成暗黑,整个人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程红春感觉这样的程涛很陌生,她总觉得这次去省城她弟还有事情要办。

“你姐夫不少战友都在省城,我们这次过去就有他们接送照顾。我本来想叫他们给你们安排的,又怕你们拘谨就没开这个口。但是涛子,有事一定要打电话回来,你姐夫现在就在公社派出所上班,能接到你的电话,要是有个万一,他立刻就能给你安排人。”程红春叮嘱。

她男人的战友留在省城的不算少,不过每个都有公务在身,请人帮忙得把人的能力用在刀刃上。类似这种去火车站接人,把人送到医院,根本也不用人跟着跑前跑后。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姐。”程涛应了下来。

早饭后,程涛跟程小墩以及程红秋一家人,再加上要去上班的何庆笙一块离开。

程涛他们要先去公社坐公共汽车去县城,然后中晌从县城出发去市里,再坐晚上九点的火车去省城,这样能赶到明天下午前到达。

他计划着到省城之后,直接去医院办住院。完事儿他和他姐一个在病房陪床,一个住招待所。等检查完毕,他们就搬出来住到招待所去。当然,这都是计划,得跟随现实情况,时刻调整。

临出发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插曲。陶多陶亚,无论如何都不跟他们爸妈回城。

“你明天就得上学去了,怎么能留下?”程红秋抓住陶多的胳膊。

“那你都跟舅舅去省城了,家里又没人给我们做饭,我还想和明嘉哥一块玩。”陶多拉住何明嘉的胳膊不松手,程红秋再使劲,他就往地上躺。

这两天,陶多陶亚和大姨家四个孩子玩的都好。别说自来熟的陶多,就说陶亚和妮妮两个小姑娘也是形影不离,昨天晚上睡觉还硬要挤一个被窝,都不跟她们自个儿的妈睡了。

听到哥哥说想去大姨家住,一贯听话乖巧的陶亚,也跟着连连点头。

儿子是个皮小子,揍两下得了,闺女可是贴心小棉袄,陶广然看他闺女也是这么想的。“要不就让他们俩在大姐家住两天?等回头我再来接他们?”

媳妇要跟着小舅子去省城,所以陶广然专门跟队里申请了这十来天不出长途。他是县城运输队的老工人,现在还是队长,上上下下当然都给几分薄面。他说不出长途,连着几天厂里都没有给他安排出行任务,只需要每天到运输队报道,检修检修车辆,帮着带带刚入队的小年轻就行。

总理而言,工作内容都不难且能按时回家,接送孩子上下学,做饭都不耽误。

要是以前,根本没有那么多麻烦,把俩孩子往他爷奶那里一扔就完事大吉了。这次,陶广然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程红秋死活不乐意。当初是他们夫妻俩态度强硬的把孩子从公婆那里抱回了家,一直到现在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婆婆都还阴阳怪气。

这回她因为要帮忙娘家弟弟请了这么多天假,最后还得劳烦他们两位老人照顾孩子,下次再在一桌吃饭,她就别想安宁了。陶父陶母又得觉得儿子儿媳妇不会养孩子,最后还得靠他们了。

类似这些话,程红秋已经听腻了。她觉得她把孩子教的挺好的,现在陶多再问她要零花钱,可不敢像以前一样伸着手说你该给我,而是双手伸出说请,完事还得说谢谢妈妈。

供销社里在出现什么新货?他想吃的时候绝对不会再加一个谁谁家妈给买了,只会说自己想尝尝,也想让爸爸妈妈妹妹都尝尝。

至于她姑娘陶亚,从小就听话,且十分听她哥的话,陶多在改变,陶亚也不逞多让。现在也敢于表达自己的意见了,有时候还跟她哥争论呢。

程红秋觉得孩子这样就挺好的,她可不想一招不慎回到解放前,所以她极力主张陶广然这几天不出外勤,好好照顾照顾孩子,美其名曰“见证孩子成长”。

相比程红秋,陶广然是一个感性的父亲,每次听媳妇说儿子闺女如何如何懂事儿,他都眼馋的不行。想到家里俩孩子越长越大,他都没咋参与过,这次还是果断听媳妇的。

平常他和队里申请不出长途,很不合适。大家是运输队的工人,都是同事,你不出车,别人就得替你出,反正运输队的工作量是不会改变的,你这样很容易给人造成困扰。

这次不是无可奈何吗?他媳妇不在家,总不能就扔俩孩子在家?而且他申请的只是不出长途,一般的活他还得干。因此大家就算有些小意见,也微乎其微。

但是,现在孩子不想回家!

陶广然心里遗憾,但是看着闺女可怜巴巴的眼神以及渴望,他又觉得长一天短一天无所谓。

男人都这么说了,程红秋当然不会再阻止。

她只能下车,把陶多陶亚的行李收拾出来打包给她大姐。“那我俩把自行车留下一辆,方便你们回公社。等回头广然坐公共汽车到公社接他们俩的时候再弄走。”

程红春领着四个孩子,现在又加了陶多陶亚,一共七个人,两辆自行车肯定不够用。三辆更宽敞,反正何明嘉和何明禾都会骑自行车载人。

“行。”

一来一去的,时间就紧张了。

一路上三人都在拼命踩自行车。程涛没多大感觉,反正他平常赶时间的时候也是玩命的踩,一路到纺织厂,他都锻炼出来了。何庆笙为现役军人,腿伤刚养好,就开始锻炼,唯恐身体变迟钝,这样自律到可怕的人,体力当然也非常好,一路上连粗气都没喘。

三人中陶广然最可怜,他疏于锻炼,还要载着他媳妇儿,到最后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半路上程涛提议换换,要不让他二姐坐大姐夫车后座。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二姐夫还就在旁边,现在也不是古代同乘就于理不合,有啥啊?

但是陶广然逞强啊,说不用。

呃,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就不好再劝了。

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公共汽车出发前赶上了,两辆自行车塞到车里,陶广然瘫倒在座位上大喘粗气。

车上乘客并不多,现在天冷了,如非特别必要要去县城,他们都懒得动弹。再加上今天天气不算好,万一要是被隔在县城,该咋办?

“陶哥,你这是干啥去了?怎么累成这样?”司机和陶广然是旧识,看他这样跟他打招呼。

陶广然摆了摆手,根本没法回答他。

程小墩坐在程涛怀里,学着他姑父,喘了几口粗气儿,还学着他喘着气说话,那可是真像。大概他自己也觉得好玩,笑着往他爸怀里钻。

“调皮吧,你就让你姑父听见,肯定打你屁股。”

“打我屁股,疼哒?”程小墩没有真正意义上被打过屁股,所以不大能理解他爸这个威胁。

“昂!不疼那能叫打屁股吗?”

“窝乖哒!”程小墩捧着小腮帮,对他爸砸了眨眼。

刚才坐自行车的时候,程涛给程小墩带上了兔耳朵棉帽,毛绒把他整张小脸衬托的更加圆润,他的睫毛很长,眼珠很黑,忽闪忽闪的,别提多可爱多萌了。

程涛把手盖在他脸上,把崽子推远了点儿,“程子悦小朋友,你这样犯规哦。”

“犯规呦?”程小墩重复了一遍,“那是啥呀,爸爸?”

程小墩接话茬,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大姐二姐都说小孩有段时间都会这样。像调皮点的,到十几岁都有这样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