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 程涛就起床了。
他先去了趟后院,把古文册子和类似藏宝图的东西带着,进了山洞。然后把两样放在里面, 把钱取出来了一部分。
回到前院,他又把昨天炒好的肉酱,装进糖水罐头的玻璃瓶中。
勺子和玻璃瓶,他都已经在锅里蒸过, 高温杀菌, 这样可以让肉酱多放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天渐渐转凉了,他们老程家的酱,尤其是又经过他大油加工过一段时间,肯定没有难吃到需要闲置的地步, 所以也不用太担心它会变质。
做完这些,程涛锤锤肩膀。
这一晚上, 他睡得并不好。一会儿要担心程小墩和程传阔,一会儿又要担心那些人在背地里作妖, 抽空还想起来他之前准备好的练习题还没有交给卢蓁蓁。
总之,想哪儿哪都是事儿。
本来躺炕上已经是下半夜了, 这想来想去几乎折腾到了天亮。他倒是想放任自己一直躺下去,但是客观条件不允许,今天不仅要去上班,还要去给人送行。
起来这才多大会儿, 他就开始脑壳疼了, 浑身也没有啥力气, 倒是精神清明。
完事儿, 程涛去把程小墩喊醒, 他家崽儿很显然没有睡饱, 站都站不稳,闭着眼哼哼唧唧直往他怀里钻。
“爸爸今天有事儿,要去送小晋叔和小浔叔,一会儿你去你大爷大娘家吃早饭?”
“小晋叔?”程小墩努力睁开了一只眼。
他儿子果然忽视了秦浔,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嗯,他们要去市里上班,爸爸送送他们。”
程小墩知道上班是什么意思,爸爸现在就在上班,所以他以后还是可以见到小晋叔。“那爸爸,小阔哥呢?”
程小墩现在还没有地盘意识,他根本就不懂程传阔为什么住到家里来,只知道自己多了一个玩伴,小阔哥哥能领着他玩。昨天程传阔被他爹踢了一脚,程小墩也在现场,是亲眼看见了的,当时也吓了一大跳。程涛把他交给卢蓁蓁的时候,小家伙两只小手都捂住眼睛,不过小孩子不经事,很快就忘了。
回到家后,程涛没有刻意带着他去东间看人,主要那时候小家伙已经困得不行了。这早上刚起来,就能把人记起来,对他家崽儿来说还挺不容易的。
“嗯,穿上衣裳,我带你去见小阔哥。”
“好。”
程涛给程小墩穿衣裳,现在天凉了,程涛给他船上毛衣,外面还要再加上外套。然后给他穿上鞋,这就算起赖床了。
他指了指东间,让程小墩自己走过去看。
程传阔受伤,腿上还上了夹板,看着说着都挺严重。不过罗大叔的医嘱却并不限制他的正常活动,拄着拐杖或者扶着墙,慢慢活动活动也是可行的。毕竟他伤的是一条腿,另一边还完好无损。
不过像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上山下河折腾的时候,现在被这样一条病腿拖着,他得少干很多事情,这种郁闷就只能靠他自己调节了。不过对于程传阔而言,不仅仅是调节日常活动的问题,在心理方面都会是一个重大转折。
“小阔哥,你疼不?”程小墩小心翼翼问道。
“不疼。”程传阔斩钉截铁。
程涛挑挑眉,跟在程小墩屁股后头走进东间,然后就看到了他换了一半的衣裳。
“你折腾啥呢?虽然六爷说只要注意点,正常生活没问题,但也不是让你这么折腾的。”程涛走过去替他把穿到一半的裤子提上。然后说:“就算夹板遮住了,你觉得到今天村里还能有谁能不知道这个消息?”
昨天事情发生的时候,广场上那么多人,几乎村里能说会道碎嘴子的全都在了。像这样的热闹,类似于父子成仇火爆话题,她们会放过才怪。所以,就算昨天晚上确实有一两家不知道这事,今天恐怕也都听说了。
程涛倒是不担心她们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添油加醋把责任推给程传阔,主要这事就是程老三的责任,他怎么推都推不了。
更不用说,娶了后娘的亲爹把亲生儿子揍成这样,听起来更具有爆点。如果是他,肯定是往程老三那边使劲儿。
程传阔被戳破小心思,“叔,我不是琢磨着这样好看点儿吗?”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至于上山什么的,你就更不用想了。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什么时候六爷说这板可以取了,你才能取。”程涛强调。
“嗯,我听你的。”
程涛点头,“今天我有事情,顾不上给你们俩做饭了。小墩,我给送到你大江大伯那,厨屋菜厨里麦乳精、奶粉、还有几包糕点,暖瓶里还有热水,你只管拿出来吃。”
程涛叮嘱程传阔,一把程小墩捞到怀里。
“啊。”程传阔应了一声。
程小墩却开始挣扎,“爸爸,窝不要去大爷家,窝不去,窝要跟小阔哥在一起。”
“你小阔哥现在受着伤,没时间照顾你。”程涛再怎么样,也不会把孩子丢给一个病号。
“窝寄几能顾窝寄几,不用他看着。”程小墩说着,还吸溜了下口水。
“……”
程涛这才意识到他家崽儿很可能是惦记他刚刚和程传阔说的那些吃的东西了。他就不明白了,明明他也没亏过程小墩的嘴,怎么还是这么馋?听他说都要流口水的。
“你啊……”程涛无奈了都。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当爹的妥协。
程涛骑着自行车专门去了一趟程大江家,把事情跟他交代了一遍,并请他中午的时候给俩孩子送顿饭。
“他的腿不是受伤了,能顾得了小墩不?”程大江皱眉,他觉得兄弟做事没成算,程传阔能顾着自己就不错了,现在还把小墩交给他,算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怕麻烦我和你嫂子,……”
“哥,你想哪去了,没有这回事儿。”程涛打断他,“真是小墩不愿意过来,不信你晌午过去问问,他和传阔在俩人在家里吃早饭呢。”
看他哥还是不大相信,程涛索性不说了,“哥,我这边真着急。有事儿咱们回头说,我得出发了,要不然人就上车走了。”
“嗯,去吧。”
程涛一路疾驰,终于赶在最后关头赶到了,老远就看到站在汽车下面的秦浔和余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