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的劲儿很大, 她好像特别执着的针对程小墩。
不过一对二,她现在已经没有了胜算。
没有程小墩的掣肘,程传阔也不是吃素的。他可没有程涛那般客气,直接把妇女的胳膊扭到了后面。“你是谁呀?到底想干什么?”
程传阔经常会从涛子叔那把他墩子兄弟领出来玩耍,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刚刚他和小伙伴们说完话正往回走,就听见小孩子这边似乎起了什么争执, 回头已开可把他吓得不轻,竟然有人敢动他兄弟。
他虽然干架经验丰富, 但是一手护着程小墩,一手对付莽劲儿这么大的妇女, 还是有点力不从心。他刚要喊人,程小墩就被妇女推倒了,他是第一次听到程小墩哭的这么厉害。
程传阔越想越生气。
妇女几次想挣脱都没有挣脱开,“啊啊啊”叫了好几声。
很快程传阔就发现了不对, “哎, 不是, 涛子叔, 这是谁呀?”
程涛瞥了眼被控制住的妇女, 程传阔的疑问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想, 而且这人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涛子,孩子没啥事儿吧?”这时候跟着程涛面过来的人,也都赶到了。
程相文第一时间问程小墩情况,正好他身上带着手电筒,立刻打开,方便程涛检查孩子的情况。
程涛把妇女交给程传阔控制,弯腰把程小墩放在地上,想检查检查他到底有没有大碍?
程小墩刚刚确实被吓住了。看他爸要把他放地上,自然不愿意,赶快跟着撵了两步,还伸手搂程涛的脖子。
“乖乖站着,让爸爸看看有没有事儿。”程涛拍了拍程小墩的屁股,温声说道。
“涛子叔,小墩一开始被扯着的时候跌了一跤,很快就爬起来了,后面我都没她碰着。”程传阔汇报情况。
程涛应了一声,继续和程小墩商量,“让我看看?”
“好,”程小墩撇嘴。
“真乖!”程涛笑笑,他刚才看到程小墩裤腿上有泥,应该就是刚被扯倒的时候碰到的,被扯倒,一听摔得就不轻。
程仓里的小广场,平常是村里人聚起来说话的地方,同是也是麦场。
所谓麦场,就是打麦子的地方。麦子成熟后,用镰刀把小麦割下来,直接运到这里,铺在地面上,再用石滚和石盘碾几遍,知道麦粒全都脱落。反复几次,把麦秸挑出去,留在地上的就是粮食,把里面的麦壳筛出来,就可以进仓了。
以前,麦子成熟以后,每家都会挑一小块地,把麦苗连根拔起来,用石滚滚过,把地面滚硬,滚扎实,作为麦场。主要碾麦晒麦根本不是一天能完成的工作,如果地多,时间则会拉的更长。如果想凑别人的麦场,很可能会耽搁事。
农忙那段时间,如果人家麦子都收割了,就剩下你家的。容易被偷是一方面,万一遇到坏天气,在麦场里的粮食盖起来就行,你在地里的,可能这一年的收成都得减半。
生产队政策实行之后,尤其是程仓里人口越来越多,本来小片小片的地都被划成了宅基地和自留地,现在程仓里主街道左右都住着人。
桥正对着的这块地,在最后一次被弄成麦场后,就没有再种过粮食,直接成了供社员休憩的广场。不过农忙的时候,就像前段时间,这里还承担着麦场的功能。
所以地面是非常硬的,他家崽儿皮薄肉嫩。
程涛小心卷起他的小裤腿,程小墩膝盖上果然破了皮,还渗出了血丝。
程涛眼神一暗,小崽子受伤了。
“爸爸,窝疼。”程小墩委屈巴巴。
程涛“嗯”了一声,轻轻把他裤腿上的泥土拍掉,然后抱着他就站了起来。然后笑着对周围关心的大家说了句,“没事儿,过会儿回家我给他撒点儿消炎药就成了。”
确定崽子没有事,那他就得开始找事了,这女的谁呀?她对程小墩下手是无意识的行为还是被人指使的?
“相文哥,你往传阔那边照照,让大家瞅瞅,那女的好像不是咱们村儿的。”
程相文应了一声,确定程小墩没事,他也松了一口气。
当了大队长,他才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村里有个风吹草动。如果事不大,那就全是他说了算。
当然了,他本身就是大家选出来的,没有大家支持,他也当不成大队长。在处理各种问题的时候,他都会考虑全村大家的心情。要都是他一口说了算,那程仓里不就成了他的一言堂了?
如果事情闹大了,直接责任人也会是他。先不管是谁的责任,他这个大队长肯定要去公社做检讨。不仅仅是麻烦的问题,关键是太丢人了。能当上大队长的,不说在他们公社,起码在各自村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公社被骂的狗血淋头,自己心里都过不去那个坎儿。
所以,程相文就希望他们大队里所有人都能平平静静过日子,别整那些妖蛾子。
不过,如果因为他这样想,就把他当软柿子捏,那就不对了。他抬高手电筒,照向旁边的程传阔。
就这一会功夫,那女的还不老实,被程传阔扭着胳膊还不断在挣扎。奇怪的是,她一直没有说话,撕扯起来嗯嗯啊啊的,让人听着怪不舒服的。
大家都看向这边,有几个还真觉得她眼熟。
胖婶站在最前面,她完全是被卢蓁蓁硬拽过来的。听到哭声她还啥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卢蓁蓁撒腿就往这里跑,胖婶能让她落单吗?
必然不能。
“这个是不是邻村的傻姑?”胖婶皱眉。
她其实并不关心程涛和孩子咋样了。现在看向闹事的妇女,想看看是谁家媳妇儿这么不懂事,竟然欺负一个小娃。没想到还真叫她看出来了,可不就是傻姑吗,虽然头发凌乱,身上的衣裳皱皱巴巴,但就是傻姑没错。
“我看着也像。”庆嫂走近仔细观察了下。
卢蓁蓁没听她们说啥,知道程小墩没有大碍,她就松了一口气了。不过看到孩子窝在他爹怀里,委屈到直打哭嗝,她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小孩儿每次遇到她都笑眯眯的喊“姑姑”,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哭,但却是最揪心的一次。
再看程涛,他脸上已经完全褪去了温和,表情冷淡,微抿薄唇,看上去非常严肃。
他生气了。
程涛确实生气,听到谁提到傻姑,再看大家的表情都说不上不好看,还有点儿面面相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