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在津市市郊,和京城很近,他们准备出门之前没有告诉任何人。
唯一措手不及的,是早晨时姜华的突然昏厥,她又一次进了医院,干瘦的身体再也看不出当初的风韵,被子下甚至没有多少起伏,灰白的脸色全无生机。
顾江把床边的椅子拖得离她近了些,插了一块西瓜。
“吃点吗?”
姜华才看到顾江,她想要起来,又被顾真按了回去。
犹豫了一下,顾江没再把西瓜递给她。
“小真,你先出去,我和你小华姐有事说。”
老父亲很严肃,顾真扫了两人一眼,退出房间关上门。
“唉。”确认女儿走远了,顾江视线从门口收回,“你真是倔啊,我没想到二十年你都没放下。”
“顾叔,我忘不了的。遇见过最好的,就看不到别人了。”
姜华望着天花板,已经混沌的视网膜将一切都镀上一层白雾。
看到的越不清楚,回忆便被擦得越干净,她自虐般一遍遍回想,被那些记忆折磨到面目全非。
“顾叔,我想出院,可以吗?”
姜华转头看向顾江,这次他没有阻止她。
最后,姜华出了院,因为轮椅不方便上楼,顾真从一楼收拾了一间屋出来。
两日后,姜华坐在轮椅上望着山峦起伏的弧线出神,她回到家后便多了一个这样的习惯。而姜清雨在后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一看就是很久。
“这次已经很危险了,你们要做好准备。”
医生是和顾真熟识的朋友,叁天前他在医院说出这句话时目色凝重,姜清雨已经听到,可推开门后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平静。
而医生也在看到她的瞬间适时闭嘴,礼貌挪开目光。
其实他不用避讳,从姜华可以出院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什么都清楚了。
那天婚礼,姜华是硬撑着陪她走完了草坪上的那段路,她已经没有力气,走路消耗的体力太大,走几步都会喘息剧烈。
如果身边没人陪着,她怕是要靠在墙上才能恢复。
但姜华并无所谓,她和流经山峰的云一般神色寡淡,越是接近终点越是平静,在倒数时间的日子里,有时也会有即将解脱的快感和放松。
她尝试过很多次结束自己的生命,但看着女儿,她又不想成为一个毫无责任感的人。
姜清雨眨了眨眼,默默戴上帽子穿过客厅。
和她同样打扮的男人倚在树上,见她出来目光一动,拉了下帽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