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消消气。"
楚以钧左右为难,担心方逮也担心方奶奶,只能连忙跟着进屋哄老人家。
屋里,瞬间一片安静。
阳光改变了角度,高高直射了进来,就照在方逮的背上,他就站在餐桌前一动也不动的,背上跟腿上都有些隐隐作痛。
从小到大,他奶奶从来没打过他,也总说他是个省心的孩子,甚至从小优异的学业表现跟懂事,会体贴人的态度,总让左邻右舍说他奶奶能提早享福了。
他一声不吭,让光与影在他的脸颊上跳舞,他高挺的眉骨鼻梁与光影,形成一种能互相呼应的山间回音,他的背跟后腿,还有些灼热的刺痛,那几条被抽打的红烫热痕,像是在提醒自己是在这间老屋长大的。
这回,或许他是该庆幸,他奶奶还有力气能打他吧。
"奶奶,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方逮朝屋里一望,叹息的转身走了出去。
方逮才刚走出门,楚以钧就跑出来的喊住他,"哥,奶奶这我会好好劝劝她,倒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这些日子好像瘦了。"
楚以钧抬头看着这个,当年才二十岁就敢把她从育幼院领回家抚养的男人,多年来方逮的责任感,楚以钧是看在眼里的。
在楚以钧的心里,方逮对她来说,早就是亲如兄如父,所以楚以钧根本不太相信方逮出轨的说辞,她挣扎了一会,便寻另外的话题问,"哥,今年清明之前,我们依然还去山环道上的安陵万寿园祭拜吗?"
方逮沉默的点了头,疲倦的眉头像是搅了乱了他当下的思绪,方逮就靠在红砖围墙边,浅浅的问,"我可以抽烟吗?"
楚以钧点头后,方逮才缓慢的从兜里掏出火机跟烟来。
楚以钧见方逮已经是习惯性的把烟跟火机给放在身上,想来这段日子他都是如此。
也知道方逮平时不会抽烟的,他只有心情郁闷时,才会有想抽烟的冲动,楚以钧便试着关心他,"哥,你少抽点烟,抽烟对身体不好。"
方逮点头,他指间上烟点上微弱的火光,在大白天里总是会被忽视的,就像方逮对这个家,总是无声无息的付出。
方逮仰头就靠在已经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的红砖墙边,他小时候最喜欢爬坐在这红砖墙头边,就眺望着,等他奶奶回家。
红砖墙对他来说,有种很温暖的依靠感,总是在粗糙的面上吸饱了阳光的热度,在慢慢释放出来,像是家的感觉,也是家的温度。
因此他不敢委屈,他是男人了,是该成为那堵红砖墙,给家人提供庇护跟依靠的肩膀。
对面众人的逼问,他也只能沉默。
他的沉默,是他身为丈夫,能给商容的最后一点庇护跟依靠。
"嫂子她...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楚以钧突然试探的问。
方逮一愣,躲开楚以钧的目光,他手指夹着烟的吞云吐雾,语气像是难得有那么点放松,"没有。我刚说了,是我爱上别人了,所以觉得没脸,是我对不起她。"
楚以钧双手倚在墙面上,故意带过刚才的话题,只是关心的说,"哥,你背上跟腿上的伤,回去要记得找人帮你擦。"
"我皮粗肉厚,几天就好了。就是奶奶那边,得让你多费点心了。过些日子,我再回来。"方逮说完,就手指夹着烟,低头转身离开。
楚以钧看着方逮离开的背影,又很挣扎该不该给商容打个电话,问个清楚。
因为她不太能相信,那个每每只对着她表哥,眼里闪闪发亮的女子,会爱上其他人。
可是夫妻间的事,她这个外人适合介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