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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单亲妈妈 第2节(2 / 2)

康康立刻高兴的摆着小手,和邱老师、同学们说再见,经过门口时,又使劲的晃着小胖手,挺着小胸脯喊:“郭爷爷,我妈妈接我回家了,我得明天早上再来,再见!”

那神情,就仿佛别人都没有家可以回,只有他有似的,看得颜如许直乐,却没表现出来,唯恐伤害了儿子这个小小男子汉的自尊心。

颜如许扶住自行车,倾斜着,康康就有些费力但还算熟练的爬到大梁上的专座上,坐上去之后,小屁股扭搭扭搭,自己调整坐姿,累得他“呼哧呼哧”的,却颇有成就感,两条小胖腿在大梁两边一晃一晃的,小手拍了拍车把,“妈妈,我坐好了。”

“好嘞,康康号小汽车出发喽!”

这是每天母子两个都要进行的对话,就像是一场仪式一般,康康每每听到这句话都会咯咯的笑个不停。

这会5点多,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路上的车流人流明显多了起来,颜如许骑得不快不慢,车上多了个小孩子,不由得就让人小心谨慎起来。

康康一路上左看右看,看到大街上有人穿着裤腿像是两个大喇叭一般,又长又肥的牛仔裤,边走边清扫地面,还看见有人晒得脸上红肿爆皮了,驮着一个又重又大的录音机,不知道累的骑着自行车,满街的散播着音乐……

康康时不时的就张张嘴吧,想要和妈妈分享他的见闻,但是想起妈妈说都路上要闭上嘴巴,要不沙子和灰尘就要吃进肚子里头去了,肚子就会疼的,又只好把话咽回到肚子里,小脑袋里头想着,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好好记住,等回家时候再讲给妈妈听。

但是马上,康康又看到别的新鲜事儿,很快就把刚刚的记忆覆盖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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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恶邻

六七分钟后,颜如许母子从大路右拐进入到宝来胡同,胡同狭窄,大概只能容纳二三个人并行通过。前两天刚刚下过雨,泥路被来往行人踩得坑坑洼洼,干了之后更是硌脚难行。

颜如许怕颠到康康,就下了车子推着走。

这里,按照后世的叫法是二环里,寸土寸金却不大会被拆迁的地方,属于东城区,距离京城乃至华国最中心的紫禁城步行过去也就4、5公里左右的距离。

宝来胡同是大大小小许多胡同中的一条,要说和别的胡同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比较短,且是个死胡同。

宝来胡同的历史比较短,是建国后才有的。这片区域原本是一栋五进的大宅子,几经易手之后,归了个大买办所有。新华国成立后,这个大买办携着家眷收拾细软逃跑,这间宅子就被收归国有,被房管所规划区隔后就形成了宝来胡同现在的样子。

从胡同口进去后,前行三十米左右,有斜对着的两个大杂院,大杂院里面曲曲折折,有原本红墙绿瓦的老房子,也有自己搭建的简易棚子,拉拉杂杂各住十来户人家。

颜如许的宅子在胡同的尽头,原本是宅子的后花园,连带着修建了四间大瓦房,供女眷们逛花园时休闲娱乐时候用。

这栋房子,是颜如许用自己分配的筒子楼,又花了大价钱和别人换来的。

这个时代的人们崇尚住楼房,能住上楼房成了一件顶顶时髦又令人羡慕的事儿,整个京市的楼房也不多,就一些大单位的才有。

那时候颜如许来报社时间不长,资历尚浅,但因为那篇新闻报道得了全国年度新闻大奖,再加上结了婚,且很快怀孕,一下子就拥有了分房的资格,单位给分配了一栋四十来平米的小两房。

作为一个见识过后世繁华的人,颜如许不觉得没有独立洗手间,做饭得去楼道,隔音差的筒子楼有什么好的,且楼里住的都是单位的同事,上班见下班见,丝毫没有隐私可言。她不想住进筒子楼,就动了买房子的心思。

不过现在少有买卖房子的,比较流行“换”,颜如许想用筒子楼换个独门独院的平房。

正巧,有个同事的亲戚也有换房的意愿,双方一拍即合,换回来的就是颜如许现在住的这套,她一下子就相中了。

这可是位于二环里的独门独院,拥有独立产权,总占地差不多五百平米左右,还有个200多平米的的小院子!

有了这套房子,即便儿子将来平平无奇,也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虽然她额外多补了二千块钱,相当于她二年工资、奖金、稿费等的全部收入,她也觉得太值了!

对方既住上了楼房,又得了二千块钱,也很满意。

双方皆大欢喜,当下就去房管局办理了过户手续。

颜如许慢慢推着自行车,专捡平整的路走,但难免还是有些颠簸,康康调皮,每颠一下就夸张的“啊”的大叫,好似颠得多厉害似得,还说:“妈妈,我的屁股要被颠成八瓣了。”如果他不是紧接着说:“那我今天晚上能不能吃两颗奶糖”,颜如许差点就以为他的屁股真被颠疼了。

她严肃的拒绝:“不行”。

康康有些失望,后面的“啊”声也敷衍了事。

快到离胡同口比较近的西大院时,一个人黄不拉几的小脑袋迅速从大门侧面探出来,又极快的溜回去,就像是黄鼠狼偷鸡之前在做侦查一般,透着股子不打算干好事的猥琐劲儿。

颜如许下意识的停住,掰着车头往右侧靠,自己斜对着西大院的位置,把康康挡个严实。

西大院的大门也是后开出来的,没有台阶,也没有门槛,两扇略显简陋的木门大敞着,用碎砖头抵住,里面人声嘈杂,有训孩子的,夫妻拌嘴的,锅碗瓢盆碰撞声,阵阵蜂窝煤燃烧的味道,混合着饭菜的香味传来。

拖拖沓沓却又急匆的脚步声忽地就清晰起来。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干瘦妇女高端着个掉了大片漆的洋漆盆子,扬起来,作势就往路上泼,眼看着水就要泼出去,不知道怎么地,却又忽然停住,她眼神中露出些疑惑来,转头往右,朝胡同口方向看去。

正看到颜如许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目光凌厉,那妇人双手一抖,水盆往右侧推了推,似乎有顺势转向的意思,但终究没把水泼出去。

但她故意想往颜如许身上泼水的行为已暴露无疑。

这是住西大院靠门口小单间的刘嫂子。

她刚刚一直让小孙子盯着路口,准备着等颜如许路过的时候出来,假装没看到有人过来,不经意的把脏水泼在她身上。

反正自己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跟她赔礼道歉,多说两声对不住呗,她还能咋地?

万一她要生气,自己就假装可怜,说:“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这衣服这么贵,要不我赔吧,哎呀不行,我就是给街道干零活的,砸锅卖铁、卖儿卖女也赔不起啊……”

她要是不依不饶,自己就坐地上哭嚎诉苦,最好把街坊四邻,街道干部都给引过来,看看这个了不起的女干部是怎么欺负穷人的!反正自己经常这么干,不怕丢人,那个漂亮女人可就得被臊死了。

这事在刘嫂子心里头筹谋好几天了,有时候半夜都想这个事儿,无数次的在心里头想象着那个场景:那个长得跟天仙似的人物,头上身上全是脏水,脑袋上顶着几根烂叶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像个落汤鸡一样,委屈、气愤却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