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冷冷一哼, 不满地道:“七煞门本该在江湖上逍遥, 却硬要加入波云诡谲的朝堂争斗,你猜,他们为了什么?”
江淮面色一沉,拱手:“想必是有人向他们许诺下了了不得的好处。”
“不错。”谢浔放下手,幽幽望着不远处半合半开的刑房大门, “晋王余孽的背后是七煞门,七煞门背后另有其人。此人想坐收渔翁之利, 利用晋王余孽和七煞门除掉我。”
他桀桀冷笑:“好聪明的心思, 可惜, 不够精巧。”
话音刚落,房里面猝然间传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一截扭曲的手臂和两颗血淋淋的眼珠掉落在地,透过一寸来宽的门缝清清楚楚地显示在谢浔眼前。
紧接着,刑房大门被一满身是血,肌肉虬扎的魁梧狱卒打开,他满目杀气,冲着谢浔大步而来。
“侯爷。”那狱卒胡乱抹了把脸上的血水,“七煞门的贼子昏死过去了!”
谢浔眼中寒光一闪。
萧瑾成派人灭了七煞门上下,唯独留了掌门之子给他,好让他审问出他想要的东西。
可惜那少掌门是个硬茬子,即便被狱卒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依旧什么都不肯说,嘴巴紧得厉害。
“严婆还没来吗?”谢浔凉凉道,“对付江湖中人,还得严婆出马。”
“严婆已经到了,正在里面审讯犯人呢。”狱卒道,“她老人家说了,最多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这贼子必然吐口。”
谢浔阖目点了点头,静待消息。
约莫一炷香后,刑房的大门再次打开,一裹着鸦青色头巾,骨瘦如柴的老妪走了出来。
那老妪路过谢浔时点了点头,缓缓走出大牢,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谢浔毫不气恼,他看着刑房的方向:“吐口了吗?”
一跛脚狱卒急匆匆走过来禀告:“回侯爷的话,犯人已经招供。”
谢浔豁然起身,阔步进了刑房。
刑房内的血腥气浓得令人作呕,遑论地上还躺着一瘫烂泥似的东西,简直恶得人肠子都要吐出来。谢浔低着头将那摊烂泥打量了片刻,道:“还活着吗?”
烂泥点了点头,快速回应了谢浔。
谢浔绕过一洼黏腻的血水来到烂泥的面前:“本侯问你,是谁命你们助纣为虐,帮着晋王逆党谋害本侯的。”
“是掌门命我们这么做的。”烂泥有气无力,说话时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
“掌门?”谢浔眯了眯眼,“掌门受谁的指令?”
烂泥立刻道:“掌门听从一位公公的命令。”
谢浔再问:“那公公叫什么?”
“掌门唤他徐公公。”烂泥道。
闻言,谢浔不屑一笑,意味深长地扫了汪淮等人一眼。
汪淮等面色青白,似被烂泥说出来的话吓得不轻。
“很好。”他从容地点了点头,面上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仿佛一切早有预料,“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谁给晋王余孽传递了消息,让他们取消了夜袭凤祥山庄的计划?
烂泥不假思索:“李元稹。”
听到这三个字,谢浔依旧很淡定。
李元稹便是宁国公,是他早就怀疑上了的对象。
“果然是宁国公。”谢浔笑笑,“这下好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本侯只需要弄清楚谁在暗中给宁国公通风报信,导致本侯计划落空,白白在那凤翔山庄里吹了一整晚的夜风,就万事大吉了。”
“怎么会是宁国公。”江淮一脸的难以置信,“宁国公韬光养晦多年,怎会为了晋王余孽冒此风险?”
谢浔一哂,道:“宁国公韬光养晦多年不假,暗中扶助晋王余孽也是真,毕竟……晋王妃是宁国公心头的白月光,宁国公爱屋及乌,自然对晋王府上下格外上心。”
众人闻言一愣,瞠目结舌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谢浔站在一片暗红色的血光之中,笑得颠倒众生。
“侯爷身旁莫不是有宁国公的暗桩?”江淮摸了摸下巴,甚是担忧地道,“也不知这贼人潜藏了多久,暗中传出去了多少消息。”
“真是防不胜防啊。”
“是啊,是啊。”
几位追随着谢浔的官员正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蓝枫猛地推门而入,表情复杂地在谢浔身侧耳语了一番。
谢浔淡定地听着,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可他听着听着眼神就变了,由一开始云淡风轻变为风卷雨涌,待蓝枫把话说完,那双乌沉沉的眸子里已经全无生气,阴冷地如同瘫在血泊中的活死人一样。
众人齐齐打了个觳觫,低下头不敢说话。
“真的吗?”片时,谢浔淡淡地问。
蓝枫压着嗓音:“千真万确。”
“很好……”阴诡血腥的刑房内回荡起谢浔冷窒含笑的声音,“本侯便等着看,她能耍出什么名堂……”
虽然不是诀别,但裴玄霜还是和孙婉心见了最后一面。
细细商议了一番后,裴玄霜将李庆舒的下落告诉了孙婉心,由孙婉心告知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