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莹是陆渐离给佟阿南安排的助教，按理说，现在佟阿南都上完课了，应该也没她什么事了，是可以跟押送武器的队伍一起回去的，佟阿南也叫她先走。

但她不能走，因为在出发之前，她还收到了陆院长给她的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务必要把佟教授给带回去，绝对不能让她一个人留下。

陆渐离担心，以佟阿南的尿性，如果她自己单独留下，怕是一时半会儿就回不来了，所以，他特地在出发之前，悄悄给郑莹下达了这项任务，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郑莹没办法，只能顶着佟教授看过来的压力，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

晚上十点，佟阿南终究还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进修学院，因为就算她可以无所顾忌地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但程川宿舍要熄灯了，他是必须要回去的。

不过，他们周末是放假的，所以，程川以后每个星期都可以去研究院找佟阿南。

佟阿南也说以后可以再过来这边看他，但立刻被程川严词拒绝了，他可不想让陆真经常见到佟阿南。

虽然知道陆真不可能再做点什么，但程川就是不想让他，以及学校其他学员再见到佟阿南。

一想到下午实操课的时候，那些人对佟阿南的殷勤劲儿，程川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陆真的影响，程川现在看谁都觉得，他可能对佟阿南有非分之想，所以，他是一点都不想让佟阿南来这边找他。

当然，军区研究院也有很多年轻有为的男同志，但程川曾经在那边跟佟阿南出双入对大半个月，知道平时跟佟阿南接触的，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学究，程川还是放心很多的。

这可能就是媳妇太优秀的烦恼吧，程川必须时刻提高警惕，严防死守。

自从佟阿南上完课回去后，学院里就有些人对程川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

倒不是说他们对佟阿南有什么想法，那倒不至于，毕竟他们都是思想觉悟比较高的解放军，不可能干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

他们就是单纯地觉得，佟教授这么优秀，那么作为她的丈夫，程川自然也不能太差，便总想找机会去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

有这种想法的人，肯定之前是不认识程川的，但凡以前跟程川有过接触的，绝对不敢这么想。

一班的学员就不用说了，他们是没那个胆的，已经被虐怕了，二班和三班倒是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想过来挑战程川。

程川欣然迎战，刚好发泄一下心中憋了好久的火气。

于是，程川的凶名以极快的速度在整个进修学院爆红，大家再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也再也没有人说他跟佟教授不配，程川心里总算是舒坦了。

陆真也被程川如此强悍的战斗力给惊呆了，敢情他以前跟自己对打的时候都手下留情了的，为了苟住小命，陆真每天都要说八百遍他跟佟阿南是怎么怎么相配的。

而且，陆真还不敢直呼佟阿南的名字，甚至也不能叫佟教授，必须叫嫂子。

虽然他比程川大两岁，但谁叫他心虚呢，所以，陆真现在管程川叫大哥，那么佟阿南自然就变成了嫂子。

程川虽然嘴上说着不必这样，但每天下手揍他的时候，那个力度明显地感觉到在变小，陆真就知道，他做对了。

所以，这个方针政策是绝对不能动摇的，必须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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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6月6日，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因为很多人的命运都会因为这一天而改变。

佟老三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爬了起来，然后，给佟大壮做了丰盛的早饭，待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准备去喊佟大壮起来，因为今天他要去参加高考。

日夜苦读了好几个月，今天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刻，佟老三的心情还是很激动的，因为这可是他们家第一个大学生。

所以才会特地起这么早给佟大壮做早饭，要不然，平时家里做饭的人都是佟大壮，佟老三只会吃现成的。

佟老三正准备敲门，佟大壮自己就打开门走了出来，看他已经穿戴整齐，而且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应该也是早就醒了的，只是一直躺到差不多时候才起床。

佟老三一看到他，就问道：“红内裤穿了吗？你姐夫特地给你从京城寄过来的，而且还是在京城首都大学旁边的供销社买的，听说可以沾好运，没准考上京城首都大学也说不定呢。”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有点不可思议，也不知道佟老三天天生活在南山村，最多就是去县里逛逛，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的。

甚至他还真的说服了程川，让他帮忙去买了两条寄过来，佟阿南都不知道这件事，你就说离谱不离谱。

程川也是没办法，老丈夫亲自给你打电话，言辞恳切，声音哽咽，你作为一个女婿崽，难道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么，那还像什么话。

所以，程川只能趁周末跑去那边的供销社给买了两条。

更离谱的是，程川去买的那天，还险些没抢到，没想到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还挺多，除了程川，还有人慕名找过来要买红内裤的，那个售货员似乎也见惯不怪了。

而且，这红内裤卖得还比其他的都要贵，差不多是三倍的价钱。

程川都要怀疑，这个消息就是售货员自己放出去的，他可以从中赚两倍的差价。

与此同时，程川也很佩服老丈人的消息灵通，他在南山村隔那么远，都能知道京城的事情，比他这个本地人都厉害。

这就是倒爷的厉害之处了，佟老三现在跟县里最大的二道贩子刘二爷关系可铁了，还私底下跟着一起做点小买卖，赚了点零花钱。

早些年的时候，佟阿南还在南山村，她喜欢吃细粮，但供销社买不到，因为都是限量供应，所以，他们就经常在刘二爷这边买。

一来二往，佟老三就跟刘二爷混熟了。

加上现在政府对他们这些倒买倒卖的二道贩子管得也没那么严了，刘二爷的生意就越做越大，甚至在京城都有一条线。

红内裤的消息，就是那条线上的倒爷告诉佟老三的，知道他家里有个准备高考的儿子，所以一听说这个消息，就特地告诉了佟老三，还问佟老三要不要带货，他可以帮忙，只要五块钱的辛苦费。

“五块钱？你怕不是想钱想疯了，滚！”市面上一条内裤最多两毛钱，佟老三是疯了才会让别人轻松赚走他五块钱，而且他在京城有人，就更加没必要便宜别人了。

于是，就有了程川买红内裤的事情。

佟大壮听到佟老三这么问，就扯出一个红裤头给他看：“放心，穿着呢，还有姐姐帮我弄来的资料，这次考试肯定没问题。”

佟老三听他这么说，心里也乐开了花。

吃完早饭，父子俩就骑着自行车，往县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