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韵从厨房端出两盘菜,又喊顾熙丽和许草丫去厨房帮忙拿碗拿筷子。
今天她可是做了不少菜的,还催着张美兰去黑市买些卤肉回来,好让顾重山和顾重木两兄弟喝几盅。
张美兰回来时,菜也全端上了桌子。
顾重山提着卤味就进了厨房,嘴里高兴的和顾重木说,今儿个要和他喝个痛快。
顾重木见谢云韵烧了六个菜还买了卤肉,心里很是不安的开口,说:“三嫂,家里还要养这么多的人呢,不能这么浪费啊。”
谢云韵笑着回他说:“重木啊,这些可是我特意给你做的,家里现在还吃得起。”
顾重山端着盘卤猪耳朵和猪舌出来,也说:“重木,等时间长了你就晓得了,咱家现在还能吃得饱饭,你不用想那么多,敞开肚子吃。”
顾重木点了点头,心里却仍是忐忑不安着。
这些菜让他恍惚的以为是回到了和顾重山在酒楼做学徒的那些日子,天天都能见着花样不同的菜品,他们俩时常在切菜的时候偷吃两口,有时被大厨抓到了还会被骂一顿
那时候日子虽然苦了些,但顿顿有鱼有肉吃。
张美兰给顾重木倒酒,又给拘谨不安的他夹了几块红烧肉,说:“三叔,你多吃些,几年不见你瘦了好多。”
顾重木扯着嘴角笑了笑,抬头把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美兰啊,这几年的日子,人不瘦才是怪事情呢。”
张美兰轻叹了口气,又给他倒酒。
饭后,顾重山和顾重木喝得都有些醉。
谢云韵让许草丫和顾熙丽把空出来的客房铺好,让两兄弟都睡那屋去。
又给两老兄弟煮了醒酒汤,让他们喝下才算完。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等上班上学的都走后。
顾重木就和许草丫说,他要搬去明草湖去住,还要看看她种的那三十来亩地。
谢云韵看着顾重木轻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和许草丫说:“你三爷爷,这性子可一点都没变啊。”
许草丫把儿子闺女放进小推车,又把顾重木的行李也放了进去,推着车就领着人去了明草湖。
顾重木见带着院子的崭新砖瓦房很是吃惊,皱紧眉头和谢云韵说:“三嫂,你咋能由着孩子性子来呢,这得花多少钱啊。”
许草丫笑着接话说:“三爷爷,其实这几间屋子就花了房梁的木头钱和帮忙盖房几个同志的工钱,其他都是捡来的。”
谢云韵见顾重木一头雾水,说:“这些砖瓦都是废弃的砖窑厂拆下来不要,草丫和东平借了驴车拉回来盖了屋子,前些日子东平又去那儿捡了些回来砌了间厨房———”
以前的土灶是顾重山用几块砖头在院子里随意砌的,为了遮阳,许草丫还在土灶上面搭了个草棚。
现在天气渐渐冷了,顾重山就说要盖间厨房,这样做饭也暖和些。
谢云韵带着顾重木走进给他准备的房间,里面铺盖,枕头和被褥子都是全新的。
在床头还放了两个柜子,里面放了毛巾和牙刷牙膏,洗脸盆也是张美兰从供销社买的新的,还特意在房间里放了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罐麦乳精,暖水壶和几个杯子———
顾重木眼眶湿润的看向谢云韵,脸上却不高兴的开口说:“三嫂,你咋能这么乱花钱呢,我这么大岁数了,哪里需要用这么好的东西啊?”
“这些东西你怎么就不能用了?这屋子里的床啊,桌子啊,还有床头的那两香樟木的箱子都是从废品回收站掏回来的,暖水壶和麦乳精是从家里拿过来的,也没花几个钱。”
谢云韵指指这,又指指那,嘴里碎念着说。
再说被褥子的被面用的是家里存的土布,唯一难弄的就是棉花,那些棉花票都是大院里换鱼的时候她一张张攒下来的。
本来是打算给三个娃娃做袄子棉裤的,这不是中秋又攒下不少票嘛,她就用了一床旧棉被加了三斤新棉花,重新弹了床被子。
顾重木还是心疼的厉害,一直叨叨说他一个一条腿都进棺材的糟老头子哪需要这么浪累。
许草丫轻叹了口气,提醒顾重木说:“三爷爷,东西用了就用了,你再说下去奶要不高兴了。”
顾重木抬头见谢云韵瞪着自己不吭声。
瞬间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似的,低头小声说:“三嫂,你别生气。”
“呵呵,你还晓得我会生气呀。”
谢云韵抱着顾成雨,冷冷的‘哼’了句。
许草丫走到顾重木身旁,小声说:“三爷爷,你看吧,我说奶要生气的。”
昨儿夜里,顾熙丽和许草丫说,谢云韵和顾重山两人能认识还是因为顾重木的缘故。
那时候顾重木在谢家当厨子,顾重山去看他,碰巧谢云韵在家闹着要吃‘三套鸭’,顾重木连名字都没听过,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顾重山却正好学过这道菜,他就动手替顾重木做了。
谢云韵听身旁的丫鬟说家里厨子真的会做,就好奇的跑到了厨房,看看这‘三套鸭’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菜她没吃过,只是听她爹提过几次,便在心里惦记上了。
谁知后来,谢云韵不仅喜欢上了‘三套鸭’这道菜,还喜欢上了做这道菜的人。
顾重木面对谢云韵的时候,心里是有些惧意和敬重在的。
许草丫拉着正不知所措的顾重木去了她搭建的菜棚里,指着被她犁好的地说:“明天咱们就可以撒种了,听说棚菜长得快,一两个月就能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