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里的牛肉酱和辣子酱,辣鱼酱一拆开,便被十一个兄弟给围了上来,顾熙寒又缓缓的从包裹里拿了一大包盐豆子出来,当他伸手摸到包裹最下面的绵软的手感时,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他仔细的观察着正围着一堆吃的兄弟们,悄悄的把东西藏到了身后的被子里。
谁知寝室里的老大哥正站在他背后,目光幽幽的看着他,开口说:“老幺,轻敌可不可取。”
顾熙寒脸僵了下,苦笑着问:“老大,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你偷着乐的时候。”
嘴里回着话,大手指着那包东西,催促着顾熙寒赶紧打开看看。
然后又开始叨叨的碎念,说:“老幺,你媳妇对你可真是好啊,那么多辣酱得用多少油啊,还有一大罐的辣子鱼块,那包盐豆子得有十斤重吧?你家哪里来的———”
顾熙寒不满的抬头看向叨叨不停的老大,说:“我媳妇会种地,会钓鱼,会很多———”
“好,好,好,你媳妇厉害行了吧。瞅你小子这点出息,咱们屋里也就是你嘴里夸媳妇的厉害,谁家老爷们嘴里叨叨的都是家里的小媳妇啊?咱们男子汉大丈夫的,可不能这么婆婆妈妈的围着媳妇转———”
顾熙寒胆大包天的瞪着又碎念不停的老大。
说:“我听我大伯说,老大你最怕嫂子了,你咋好意思说我呢?”
“你———你嫂子就是个母老虎,我一个常年不着家的老爷们,怎好意思跟她这个小娘们计较?我那是怕吗?我那是在哄她玩呢?”
顾熙寒可不信老大这张嘴,他大伯可不会骗人。
顾熙寒把包着棉袜的报纸给拆开,把那五十双黑白绿三色的袜子摊在床铺上,老大喊了声正热闹分吃盐豆子的其他兄弟过来看。
“我的老天爷,咱们弟妹这么厉害的吗?”
“对呀,这些袜子要不少钱和票吧?”
“这得有四五十双吧?”
“老老幺,你不会小心眼的自己想藏着吧?”
“你们说老幺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都是真的啊?”
“我跟你们说,你们还不信。咱们弟妹她在京市里可有名了,我觉得咱们老大都不一定能打的过她。”
“呃———你这么说,那老幺岂不是很可怜?”
“你瞅着他像是可怜的人吗?”
“说的也对,你瞅瞅这一桌子的辣酱和盐豆子,谁家敢这么霍霍东西啊。”
“对啊,可怜还是咱们可怜,呜呜呜呜,老幺竟然都跟咱们耍心眼了。”
“对,这小子———”
说着说着,十来个兄弟又开始怒瞪向顾熙寒,觉得这小子忒不仗义了。
顾熙寒心虚的吸了吸气,肉疼的给每个兄弟分了两双袜子。然后他抱着剩下的袜子不撒手了,说什么都不肯再给了。
要是许草丫能看到,肯定会感叹说,简直和藏钱的小儿子一模一样。
熄灯后,顾熙寒打着电筒看着许草丫给自己的回信,信里说话的语气和她平时很像,小嘴巴拉巴拉不停的絮叨。
看到最后,顾熙寒脑袋中只记得一句话,他媳妇许草丫说想他了。
其实他也想她了,特别在夜深人静时,她闹自己的样子便会不自觉的浮现在脑子里。
*
中秋后,顾重山便带着许草丫去找了那位孤零零住在乡下的老友。
望着几十年不曾改变的家乡,顾重山的心里感概万千,然后指着一处败落的茅草屋和许草丫说:“草丫,你爷我小时候就生活在那里。”
许草丫看着荒草丛生,败落的土墙院子,疑惑的问顾重山说:“爷,家里的其他人呢?”
顾重山面露哀伤,说:“死了,都死了。在我离开家去京市学厨艺的第五年,那时候到处都是倭寇兵扫荡抓人,我家人都没能逃出来。”
当时他听到消息赶回来时,整个村子都被烧的黑焦黑焦的。
现在住在这村子里的人,都是当时逃过一劫的人或是前些年外地逃荒过来的。
唉———
顾重山要找的老友也姓顾,是他的本家兄弟。
老人名字叫顾重木,他住在村子的尾巴处的一间茅草屋里。
他见着顾重山,顿时激动的老泪纵横,颤抖着声,喊说:“三哥,你咋回来了?”
顾重山抱着多年不见的兄弟,哽咽着开口,说:“三哥是来接你回京市的,重木这回你一定要帮三哥的忙。”
许草丫站在顾重山的身后,心里万般滋味说不出口,她还是第一回 见爷情绪这么激动。
“重木,这是我孙媳妇,许草丫。”
顾重山拍了拍顾重木的肩,抹了把脸上的热泪,介绍说。
“草丫是吧,三爷爷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当见面礼,这个你拿着。”
顾重山说着话,就伸手把脖子里挂着的一个银坠子取下来,放在许草丫的手中。
这东西许草丫不敢收,为难的看向顾重山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