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向虚空胡乱地留下信息，而是每一次都通过曲家的仪式进行沟通。

在一次次仪式中，确认对方所处的时间，并对历史做出修正。

“不论是直接的武力对抗，还是妄图用经济、政治手段进行对抗，从这两次失败看来，曲家庄都绝不可能是当地教廷的对手。”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入教廷，成为教廷的一部分了，这样也方便曲家窃取皇天的知识给我……”

在仪式交流的过程中，楚齐光也知道了一些教廷，或者说皇天流传下来对于知识的分级。

最低、最流传广泛的被称为凡尘级知识，其中包含了绝大部分的自然科学、历史资料、人文社科之类的知识。

凡尘级之上，则还有深渊级，虚空级，以及最终的宇宙级知识。

深渊级包含了各种超凡的武功、道术知识，还有许多隐秘的历史，上古的禁忌，以及会让人疯狂的各种黑暗知识。

从楚齐光在仪式中掌握的情报看来，他所学习的入道、显神的相关知识，在皇天这里都被归入到深渊这一级。

这个等级的知识已经开始有了越发明显的魔化倾向，就好像是深渊一样吸引着所有智慧生命的同时，也在腐化着所有学习这类知识的人。

深渊之上的虚空级按照教廷的宣传，其中的知识则更加黑暗和堕落，会将所有学习的人变成疯子。

在楚齐光看来，虚空级的知识很明显和虚空有关，他未必会让使用者变得强大，却绝对非常危险。

像是曲家掌握的通过虚空沟通天外的仪式，冥想就是虚空级的知识。

在和曲家长达数百年的交流中，楚齐光不知道多少次见证了这个仪式失控后，虚空的力量发生暴走，将在场的曲家成员都扭曲成了魔物，最终导致了整个家族的灭亡。

而通圣正法在楚齐光的判断中，应该也属于虚空级的知识，参幽很可能也属于这一级，至于最后的天渊正法算不算这一级，他就无法确定了。

至于虚空级之上的宇宙级，曲家所能得到的情报就非常有限了。

楚齐光唯一知晓的，就是教廷对所有普通信徒的说法。

“宇宙级知识是神灵的领域，整个宇宙就只有皇天上神踏入其中，任何神之外的凡物妄图染指其中，都只会遭到腐化和扭曲，最后变成没有心智的怪物。”

楚齐光对此当然是嗤之以鼻，但他心中也对这宇宙级知识的情报越发好奇起来。

“让我想想，怎么让曲家成为教廷的一部分？”

“还有这通过仪式来进行沟通的方法，信息的传输效率太低了，知识的收集有点慢啊。”

“得想个办法改进一下。”

……

1732年，新大陆，路州。

阴森的地下室，诡异的阵图中，一个小小的祭坛上。

当代的曲家家主，名为曲鹤的中年男子正在按照仪式向天外进行祷告。

良久之后，他的眼中才出现了狂喜之色：“成功了！我联系上了天外的伟大存在！”

“他会传授我们教廷限定之外的知识。”

“会帮助我们掌握财富的秘密，成为大陆上最具权势的家族，甚至告诉我们未来的预知……”

一旁的家族成员们听了以后都欢呼了起来，毕竟要不是为了钱和权，他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搞什么联系天外的黑暗仪式。

历史在这一刻又发生了改变。

在楚齐光的教导他，这一次曲家的人变得更加隐忍和狡猾。

除了扩张生意、开设银行、建立工厂之外，他们主动参与到当地政府的治理之中，并且热心公益。

他们举办慈善晚宴，他们为流浪汉捐赠食物，为穷人们提供临时的住所，收养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甚至还领养了街上抓到的流浪狗……

各种食物、衣物的捐赠更是数不胜数。

就连路州乡下泥路上的醉汉都知道曲家上下都是出了名的大善人，甚至被称为路州第一大善人，和当时其他各种吝啬、贪婪、冷血的贵族、资本家、神职者们都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除此之外，曲家还积极参与了和当地教堂的交流，捐款为教堂修建了新的大殿，甚至每周都参加皇天的祭拜仪式。

接下来的岁月中，开垦镇再次变成了通天城。

只不过这一次曲家不再是影响力遍布新大陆的顶级家族，而是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土财主。

整个通天城不论是当地的市政厅、警察局、商业协会、农牧协会还是皇天的教堂，经过上百年的渗透，全都已经满是曲家的爪牙。

那些退休的官员、神职人员，又或者是在职的强力人物，乃至是许许多多不起眼的小人物……

他们或是每年从曲家拿了一份不菲的咨询费，或是被掌握了某些黑暗、致命的秘密，或是有一个通天人的妻子、丈夫，甚至还有些为了追求那无尽的知识，同样参与到了仪式之中。

而当时间再次来到1842年的这一天，调查员詹天也再次来到了通天城。

不过他这一次并非来此进行任何调查或是探案，他来到这里只是因为他的祖母也是一名通天人，他是来到这里参加葬礼的。

踏着新修的水泥马路，看着天空中涡旋状压下来的黑云，詹天感到了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压抑。

也许是因为通天城太过密集的楼宇，也许是因为当地人太过热情以至于到了有些诡异的态度。

詹天在这里总是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就像是整座城市都在被什么东西控制着、注视着。

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了一队熟悉的身影，竟然是他在教廷遇见过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