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的人一样,自私、狂妄、阴狠。
想必他是一夜未睡,眼底有层浊雾,血丝密布,胡子疯长,青黑色将他的下颌线勾勒得越发清晰。
她想起前天下午,她上完钢琴课路过南湖的商场,看到他和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子从他的黑色宾利下来,然后两人并肩走进了一家餐厅。
女人气质清柔,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露出的上半张脸却足以彰显无法言说的美。这种美无关于世俗的定义,是骨子散发出的贵气和自傲。
或许他那晚接到的电话,就是这个女人打来的。这个女人或许是李轻筠,或许是别的被他包养的女孩,但有什么分别。
她只觉得恶心,她一直不懂这种胃被顶着的感觉从何而来,直到在婚礼上碰到徐少勖。
那个她曾深爱过的男人,亲口承认他的身体在四年前就已经被别的女人污染,可却在如梦似幻的童话婚礼中,求她和他重新开始。
堂而皇之,充满自信。
她突然醒悟,她如果连找一个替身,一个游戏的伴侣,他都会“出轨”,背叛她,那一切都将变得了无生趣甚至令人作呕。
何况纪景清昨晚就像个疯子,没有给予一个女人应得的尊重,私自破坏了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
她忽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和这样情绪不稳定、达不到她设想中理想标准的男人继续逢场作戏。
她会把自己玩死。
她对徐少勖早就已经没有感情,昨晚,更是连最后一点依恋和回忆都摔得稀碎,所以纪景清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幽深的眼眸带着审视的威严。
“樊莱,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一下那块劳力士的男士表。”
哦,劳力士的男士表。她微微愣了一下,是在回忆。
在他看来却是做了错事败露的心虚。
胸中气血汹涌,他忽然很想把手摁到她细嫩脖子后的伤口处,她的脖子那么细,他的手掌这么宽厚,一定一掐就会断。
那是打算送给他的。
因为那天晚上见了屈东明后,他照顾痛经的她,和他说不喜欢那样的场景下次就不用去了,他还非常温柔的吻她,让她感到很舒服,缓解了生理上的痛。
她觉得那块表和徐少勖,或者他,气质都挺搭的。
但徐少勖看不上她赚的钱,排斥她用她赚的钱给他买礼物,充满厌恶戒备。
所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徐少勖买表。
但现在她觉得,给纪景清买更没必要。
“你一直都有这个习惯吗,拿一个男人的钱,去讨好另一个男人?”
他觉得她拿他的钱,套他的钱,迫不及待去寻找下家,或者,根本就是脚踏两条船,丝毫不知廉耻,戏耍他。
“你他妈在玩我。”
他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额颈长条青筋突起跳动。
她承认了,反正从一开始她不就在玩他吗。她觉得他一本正经、自大狂妄的说出他有足够能力包养她的话太好笑,让她死寂了许久的心掀起了涟漪,所以她决定开始一个全新的游戏。
“我现在玩腻了,游戏结束,纪景清。”
说完,她从他腿上离开,转身离去。
“卡是你的,表你也可以带走。”
卡本来就是他的,既然他认为这个表是用这张卡里的钱买的,那么也是属于他的。
樊莱上网查过,六十多万,抵这一个月,挺值的,换做是别的男人,肯定求之不得。
纪景清觉得打女人十分恶劣,可现在这个恶劣的念头快要把他吞噬。
“游戏结束?樊莱,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把我当狗,当母狗一样操。”
他一瞬间表情下沉,被她冷厉的话刺到。
“是啊,你找条狗它还会摇尾乞怜做你的奴隶,只可惜我是人,不会对一个连基本尊重都不懂的男人卑躬屈膝。”
“你们男人永远这么自大,永远以己度人,你他妈就当我是一个被千人骑万人操的婊子好了,我接近你只是为了你的钱,你也可以怀疑我的钱都是男人给的,就这样,请你出去。”
纪景清嘴角上扬,冷笑:“你别忘了这房子谁给你租的。”
“我忘不了,可我不稀罕。”
说完她就往门外走。
他用力把她拽回来,跌入沙发,她全身又痛又酸,失去重心,怎么都撑不起来。
纪景清拿上自己大衣,居高临下眯着眼睛看她,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独裁者,冷酷冷血,轻蔑开口:“我不至于和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计较这几千块钱的房租,你说得对,你不过就是个女表子。你有市场,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樊莱的耳朵埋在七零八落的抱枕里,听到门开了又关,动荡的回音持久,这次不会再有人返回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