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父便头疼道:“这些年纵容着她,让她不知东西南北,怎么说也说不听。”
他摆摆手,“你放心,我找人看着她,不会让她胡来的。”
他说完就出了门,结果等晚间的时候,便听仆人说宁夫人又来找了随游隼。
他眉头一跳,赶紧进院子,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吵了起来,宁夫人正怒气大叫,“我儿死的时候,你刚出生——”
她其实想说的是,她“儿子”死了,所以把随游隼当亲生儿子养,但随父心里有鬼,他哪里敢让她继续说下去,于是一脚踢开门,阴沉着脸看过去:“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宁夫人缩了缩脖子,实属被吓着了。倒是随游隼慢吞吞的道:“阿爹,姨母说话越来越怪了,刚刚还提及死去的表兄——”
随父勃然大怒,“不是让你不要上我随家的门了么?你怎么又来了。”
宁夫人:“我气不过,来骂一骂我的亲外甥,怎么了?我犯王法了吗!”
随父便对她的怜惜一点也没有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跟我来!”
宁夫人一点也不怕,跟着随父就去了书房。随游隼却道:“虽是亲戚,但也是孤男寡女,怕是不好吧?”
随父:“无妨,我叫人守着门口了。”
随游隼便哦了一声,眼见两人离去,坐在摇椅上啧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去看这满院的污秽。
而另外一边,随父在走入书房后,一巴掌打在宁夫人的脸上。
宁夫人不曾想竟然被他打了,震怒之中又含着委屈,“你打我做什么!”
宁父阴恻恻道:“当年,你我偷情,这才有了游隼,随后羽商有孕,与游隼只差两个月。”
羽商便是随父的正妻,宁夫人的亲姐。
“你先生下游隼,羽商肚子里面的孩子却生下来就病了,你眼见那孩子活不了,便说要将游隼换成他,把那要死的孩子说成是你和宁家的。”
想起从前,他深吸一口气,“我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姓了宁,便同意了,几番转折,这才将事情平息,也没叫人怀疑。彼时,我们就约定好了,这件事情,永远不能被外人所知。”
他冷冷的道:“如今,我看你是蠢蠢欲动,想着让游隼认你做娘了。”
宁夫人却哭道:“我是有这个心思,可我有什么办法,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啊!我眼见着他叫别人阿娘,跟别的女人亲近,可对我却越发冷淡,我以为我给你说个喜欢的姑娘就会好些,结果竟然惹出仇来了。”
随父却不理她的胡搅蛮缠,“当初你提出要将他送来的时候,便已经知晓今日,你后???悔也没用了。”
他再不想与这个泼妇多说,“京都局势危矣,你若是再胡来,我们之间就真的要做出个了断了。”
宁夫人就气极反笑:“好啊,你是想要过河拆桥了,我告诉你,别想!我这辈子跟定你们了。”
“我警告你,若是你下回还敢打我,我就敢将咱们的事情抖落出去,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舅父,你清高,我一个为你生了孩子的□□,你那儿子的贱母,我有什么可怕的。”
随父心里就涌起了无尽的厌烦感。他的母亲温婉贤淑,妻子也温婉贤淑,所以遇见泼辣精怪的小姨子后就发觉有不一般的乐趣,便跟她纠缠在了一起。
当初觉得她这副脾性好,但是却觉得愚蠢不堪。眼见她竟然用这般的秘密做要挟,他的眼眸也开始慢慢的危险眯起来。
宁夫人却还没有感受到危险,继续叱骂。等骂完了,她还是忍不住落泪:“你这没良心的,也不哄哄我。”
明明十四五岁哭起来是梨花带雨,此时却让随父颇为不适。
于是在宁夫人终于受不了离开之后,他叫来仆从,道:“将人打晕,先送到西郊的庄子里面去关起来,对外只说被马贼劫走了。”
仆人点头,紧随宁夫人而去,将人打晕关在了西郊的院子里。宁夫人途中惊醒,醒来之时看见是熟悉的随父之仆,大叫起来,却发现嘴巴里面塞着布,叫不出声。
她疯狂的扭动,仆从却道:“宁夫人,这是老爷的吩咐,您还是别挣扎了,不然受苦的还是你。”
他还得赶回城里去,他是世仆,得随父的信任,此种风雨飘摇之际,事情多得很。
但他未曾想到,他刚一走,另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却进了院子。
宁夫人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却没想到迎来的是一把快刀。
那人笑着道:“老爷说,您的嘴巴太快,心太大,怕事情败露,便让属下送您一路。”
宁夫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而后恨意涌上眼里,咬牙切齿,一口鲜血喷出来,却最终没有说出任何话,死在了来人的刀下。
那人杀了人之后,便一把火将宅子烧了,回了康定长公主府报信。
云王世子和折夕岚都在。
五夫人和班明蕊以及伯苍不在,她们在康定长公主府给的宅子里面修整。
折夕岚单独跟着盛长翼来了康定长公主府。
三人坐在一侧说话,盛长翼正说到陛下病重,虽然醒着,却还没有昏迷过去。
康定长公主穿得随意,却也带着一股焦虑。即便是她,此时也不能淡定的坐在这里真的喝茶。
但皇帝没有命令,她也不敢进宫。再是受宠,却也要遵守帝命。
她道:“傅妃是我们的人,有她在,好歹能控制住局势,只是皇后手段狠毒,我也怕她太嫩,斗不过这只老狐狸。”
正在此时,仆从回来了,将宁夫人已死的事情说出来,盛长翼点点头,“你去随府给探子报信,让他跟随游隼说事情做好了。”
仆从应声下去。折夕岚听得目瞪口呆。
盛长翼便简单将随游隼的身世说出,又道:“他用宁夫人和随大人的死,来交换我和宴将军要的东西。”
折夕岚低头,“宴将军坠崖……是太子一系的人做的么?”
盛长翼摇头,“不知,他不知,我们也不知,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