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臣子们。不过也许是皇帝自己也不耐烦了,只说了三四个大臣,他便摆了摆手,“好啦,诸位爱卿的心意朕领了,这便狩猎去吧。”
他笑着道:“今年,朕倒是想看看,谁能狩得最多的猎物。”
坐在他下首的太子就适时的接了一句。“父皇,往年有鹤临在的时候,他是最为厉害的,年年第一,如今他是不能去狩猎了,儿臣听闻,各家儿郎们蠢蠢欲动,都想争个第一。”
凭良心说,太子虽然不喜欢宴鹤临,但是这话并没有暗中挤兑。可皇帝这两年本就不喜太子,他不喜欢谁的时候,便说什么都是错的。
于是就冷了脸,道:“你说的什么话!鹤临是为了大黎才不能再骑马狩猎,你却心胸狭窄,还提及他的伤疤!”
太子大惊,直接就跪了下去,皇帝却还不依,骂道:“无论今日谁是第一,在朕的心里,鹤临都是狩猎最多的!”
太子憋屈死了。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但皇帝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他确实心胸狭窄,被当成奴才骂了这么一顿,太子便把这股气迁怒到了宴鹤临的身上。
他退回座位之后,对随游隼道:“往年你都是输给他的,如今他都成废物了,你难道还不能拿第一么?”
随游隼眉目都没有动,“殿下,您又不是不知晓,即便是没有他,臣在弓箭之上也是差于其他人的。”
他是文臣,能在骑射上做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是足够让人钦佩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他道:“孤可吞不下这口气。”
随游隼没有回话。他的目光看向下方,看向了折夕岚。
她今日穿的很是素雅,一件青色不着绣花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好看的紧。
而后,她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班鸣岐。
班鸣岐的目光缠绵的很,像是说了一句什么,她笑了起来,笑意灿然,十分舒适的模样。
随游隼轻轻的啧了一句,心想,她一点也不懂他。这般在他眼皮子底下调情,实在是让人嫉妒。
太子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游隼!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随游隼转身,看向太子,“殿下,臣只是在想,陛下今日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于你,是不是四皇子又说了什么。”
太子:“你就想这个?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随游隼:“臣的意思是,他说了殿下的什么事情,才让陛下大发雷霆。”
太子就皱眉,“孤最近没做什么事情。”
他叹气,“父皇真是老糊涂了。”
两人小声说话,身边的人离得远远的,一点也不敢听。皇帝碰巧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跟下首的傅妃道:“小十四呢?”
看着大儿子烦心,就乐意看看小儿子。作为最小的儿子,十四皇子十分得皇帝的喜欢。
傅妃便招呼奶娘过来,将儿子抱给皇帝道:“刚还寻您呢,只是寿宴上,怕他吵闹,不敢抱过来。”
皇帝就笑,“孩子闹才是好的,太过乖巧反而不行。”
他还说宴鹤临,“你自小就不会吵,即便是老四和太子抢朕给你的匕首,你也乖巧的给他们。”
“瞧瞧,如今还欺负你。”
太子脸色顿时不好,倒是宴鹤临笑着站起来,行了一礼,笑道:“陛下,您看臣如子侄,臣斗胆,看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也如弟兄般亲近,彼时年幼,哪里知晓君臣之分,只想着兄弟情分,许是在您眼里那是抢,可在我们三人眼里,便是好玩罢了。”
皇帝就喜欢听这种话!果然笑起来,“好,好,你是个好孩子,坐下吧坐下吧,别累着了。”
皇后坐在他身边,脸色一直僵硬。她闭眼,再睁开,看向身边的傅妃,“我听闻前些日子师师那孩子的马惊了,康定还替你查了,查出什么来了没?”
傅妃恭恭敬敬的站起来,“长公主说没有查出来什么。”
皇帝便有些不喜。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
谁知皇后话头一转,便听她道:“我听着是有姑娘救了她,骑术了得,也得康定的喜欢,是谁家的小姑娘?站起来本宫瞧瞧。”
康定长公主嗤然一声,“皇嫂,你又不会骑射,瞧了也无用,你也辨不出她到底多厉害。”
皇后也没生气,笑道:“你这般护着做什么,我只是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姑娘能入你的眼。”
折夕岚早在皇后说要看她的时候就站起来跪到中间来了。此时,众人已???经都做好了去狩猎的准备,身上都背着弯弓,有的还挎着大刀。
她没有挎刀,只背着盛长翼送她的长弓。
一弓遮半背。她跪在地上,又一次感受到了万众瞩目。第一次让她不适,这次却已经适应了。
她静静的跪在地上,等到上头两位说完,这才道:“臣女青州通判折松年之女,拜见陛下,贺陛下万岁无疆。”
“贺皇后娘娘千秋永驻,贺长公主殿下安寿福延。”
皇帝就笑起来,“起来吧。”
是个机灵的小姑娘,不说其他,只贺寿。
他就回忆道:“青州通判?朕想想……”
嗯……想不起来。他就问,“你是青州人?”
折夕岚摇头,“臣女是云州人。父亲本为云州州判,三个月前调任青州。”
皇帝还是没想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皇帝陛下从不勉强自己,正要摆摆手让人下去,却眼尖的看见了她身后背着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