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双手刚刚搬过鲜血淋漓的脑袋,又捡起血堆里面的玉佩,早已布满鲜血。
但是她一点不在意,拿着帕子随意的擦了擦,就这般到了最近的当铺之前。随游隼深觉有趣,跟着她走,站在当铺前见她熟练的当掉玉佩,而后拿着银子走人。
他又跟着走,问她,“你不怕死人,不怕鲜血么?”
折夕岚摇摇头,“不怕——曾经马贼来村子里,屠了不少人。这云州城里的姑娘,都是见过尸体堆成山,血流成河的。”
她转身看他,“你要跟着我么?”
跟着?
如何跟着?跟着回家?
随游隼的鲜血沸腾起来,他说,“好啊。”
到她家之后,她洗完手,便去里屋拿了一方月白色的手帕来。她极为粗心,手没有洗干净,手指缝里面还有残血,滴在了帕子角落。
她将帕子递给他,眼睛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盯住他,“你要么?”
要?
他再次忍不住笑起来。
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他没要。
才刚做猎物,怎么能一下子就掉陷阱里去呢?总得追着跑一会。
他就去了她住的庄子里住了下来。一面查宴鹤临的案子一面逗她。
他想,要是她愿意做妾就好了,他定然愿意宠着她。
但她不愿意。着实可惜。
……
一缕光映在石头上,折到人的眼睛里,刺得人生疼。
两人回过了神,再被院子里面的寒风一吹,双双打了个寒颤。
随游隼身子便挪了挪,替她挡住了风。
他盯着她,“小山风,你怎么不问。”
折夕岚:“问什么?”
随游隼:“你该问我,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折夕岚哦了一声,“是,以前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来着。”
“现在呢?”
“有点疯。”
随游隼便惬意的翻过身,靠在石头上,“是吗?”
“宴鹤临也这般说我,说我不装的时候,有点疯。但大家都这样,我也就这样了。”
他这时候好像又变得正经一点,但是折夕岚却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
果然,他问,“你不生气么?我骗了你。”
折夕岚:“没事,你没骗我银子。”
至于感情……
她也只为宴将军流泪过,其他人倒是只伤怀自己的时运不济。
如此这般,她其实没什么损失。
她站直,“你今日这般是什么意思?快些说吧,我要回去了。”
随游隼脸一点点靠近她,“急什么——我也只是故人重逢,甚为想念,找个机会见面罢了。”
他将匕首还给她,“然后告诉你,我后悔了。”
他坦坦荡荡的,“小山风,我后悔了。”
折夕岚一听这话就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
报应啊,这就是报应。
以为觉得是个清贵自持的公子哥就下手了,结果那只是张皮,骨子里面是个神经病。
夭寿,她恐要夭寿!
她就认真看他,“随游隼,你野心勃勃,不是一个为了情爱停下脚步的人。”
“你后悔了,但是你不敢娶我。而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得不到我除了为妻之外的任何身份。”
“妾室,外室?”
她嗤然一笑,“你今日这出是威胁我?我想想,你是不是觉得你这般,我就会怕你了?怕你用我阿爹和弟弟,姨母一家来要挟我?”
她啧了一句,“咱们是老相识了,你也该知晓,我这个人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