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卿刚准备开口,却听见一边的曲栀先发制人:“我还是打算和陆泽合作。”
季时卿所有要说的话都被淹没在了那个呼吸中。
他屏息听着曲栀的后半句话。
曲栀:“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反对,但我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自己独立的进行判断。”
从曲栀的态度中,季时卿能听出来,想要说服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他只能往别的方向争取:“能不能稍微晚一点签合同?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咨询清楚。”
曲栀也不想把话说得太死,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嗯,我周日才会和他见面。”
“好。”季时卿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没有灯光,夜色深邃。
季时卿虽然累得不行,但他以为有心事,就是没办法入睡。
他能感受到身边的曲栀的呼吸也并不平稳,应该和他一样,正想着什么。
季时卿不想再死盯着陆泽的事情说,现在让他更在意的是曲栀的态度。
他微微侧身面朝曲栀,委屈地问:“这几天为什么给你发消息都不理我?”
听到他这么好听的声音说着这么受伤的话,曲栀突然就心一软。
感觉刚才那种强硬的态度也柔和下去一点:“不知道怎么回你。”
季时卿的声音听上去特别乖巧:“上次是我说了点不合适的话,我跟你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
曲栀差点就要沦陷在他的温柔里,但她想起了季钧,很快将自己抽离出来:“我没有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了。”
季时卿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你是……不生气了?”
曲栀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生气。
或者更多的是失望吧。
但她没有那么好的演技,没办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问题如果深究下去,很有可能她就无法再隐藏。
最好的办法还是结束讨论这个话题。
曲栀裹了裹被子往角落钻:“我困了,明天再说吧。”
季时卿感觉不对劲。
曲栀的这种反应,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而且仔细琢磨她刚才说的话。
“我没有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了”,意思就是她还在生气,只是为了别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或者那天他的态度而生气,那季时卿就更要搞清楚原因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身边的台灯,严肃且真挚地看着曲栀:“能聊聊吗?”
曲栀知道自己这拙劣的演技,这藏不住心事的性格,一定坚持不了多久。
她坐了起来,没有看季时卿,而是垂眸看着被子的某个角落。
“聊什么?”
季时卿第一次听她用这么冷的语气说话,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有什么让你不舒服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一起磨合,不要生闷气,好吗?”
曲栀怕眼神出卖自己,故意视线逃避不看季时卿:“我没生气。”
季时卿凑到她面前看着她:“一脸不高兴,还说没生气?”
曲栀飞快地在脑子里思考了一番,决定避重就轻地把话题引开,至少要让自己的不开心显得合理蒙混过去,“我只是有点难过,你不支持我。”
“我哪有不支持你?”季时卿觉得委屈:“我是你的丈夫,哪怕全世界都不支持你,我也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曲栀觉得季时卿是真的很会说甜言蜜语。
这些话如果是之前听到,曲栀一定会毫无保留地相信。
但现在曲栀觉得季时卿说的一切都是编织在巨大谎言里的小谎言。
“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和你所说的支持我是背道而驰的,”曲栀顿了顿说,“你只是在阻止我。”
季时卿斩钉截铁地说:“我支持你想做的事,我只是不支持你和陆泽合作。”
“那如果这样,为什么你不投资我?”曲栀终于还是没忍住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季时卿语塞。
他怎么可能没想过自己投资曲栀。
这种事情交给别人他自然是不放心的。
只是他的身份特殊,他现在不方便动用太多的资金,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如果真的他孤注一掷地决定投资曲栀的事业,那周玉一定会认为这是某一种形式的转移资产,会被认为是心怀不轨。
这种事情要证明没有贼心远比证明有贼心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