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错了吧。
殊媱揉了揉小巧的耳垂,自言自语。
她想就此离开,可是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最后不知怎么的,她又回过头,任性似地跑回了地宫深处,查探状况。
龙依旧是那样,一动不动。
「好了,你好好安息,别再喊我了,再喊我也不来了,我
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可救不了你这尊大佛。」殊媱双手叉腰,叹了口气。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话应验了。
发疯的巨人王恰好从上空跑过,不停地撞击大灵乾树,一时间,大灵乾树被直接撞断,震荡不安的地宫彻底塌方,殊媱眼疾手快逃到了龙王的胸腔里,才免于死亡。
此时,她真正做到了「自身难保,但是,如果她没有回地宫的话,恐怕也已被巨人王踩死了吧。
殊媱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巨人王将大灵乾树撞断,然后抱着大灵乾树的尸体「继续朝着北方跑去,足踩大地的声音很快遥远。
殊媱暗自庆幸又逃过一劫。
她刚准备离开,耳畔却突兀地响起了心跳声。
沉重而响亮的心跳。
殊摇回头望去,看到了密密麻麻包裹着龙王心脏的树根,树根像是茧,心脏胚胎般深藏其中。
殊媱心生悸动。
她几乎凭借着本能起身,沿着肋骨与树根爬到了心脏前,耳朵紧贴着茧,听里面传出的动静。
心跳声真真切切地响着,令她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欢愉。
殊媱扒开了缠绕心脏的茧,钻了进去。像是孩子钻回自己的母体。
黑暗中,心脏早已失去了光彩,表面坑坑洼洼,布满裂纹,所谓的心跳更像是死后无意识的抽搐。
但......
时至今日,殊媱在看见心脏之后,终于明白了许多事。
「你赐予我弥合之灵根,原来不是要我杀掉那些不配拥有灵根的人么.....「
殊媱喃喃自语。
她抚摸着心脏,关于龙的原初意念在体内觉醒,其中包括着龙语,龙语是纯粹的精神音节,没有文字作为载体,在龙语里,「弥合」的意思等同于拥抱。
殊媱忽然张开了手臂,一字一顿道:「形一一神一一合」
弥合灵根生效。
殊媱与这颗心脏紧紧相拥。
接着,宛若神迹降临,原本死灰色的心脏竟重新焕发光彩。
心脏有力地跳动,缠绕心脏的树根被尽数挣裂,虚白之王的瞳孔重新点燃,将整个地宫的黑暗驱散殆尽。
心脏是龙类最重要的器官,它一经跳动,就可以让整副骸骨重现生机。
殊媱也因此明白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对于龙来说,意志高于一切,这副强大的身躯更像是一个铠甲,而龙的意志则是铠甲里的人,过去,操控这铠甲「的是虚白之王,如今虚白之王死去,他在临死前将铠甲传承给了女儿。
某种意义上说,殊摇与三花猫无异,她们都是继承者,继承了这副战无不胜的上古盈甲,不同的是,三花猫是被人为创造的,而殊媱则是接过了父王的衣钵。
死寂如坟的地宫里,殊媱加冕为王。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拦她了。
她张开双翼。
龙的骨翼宛若两柄巨刃,轻而易举地切开了钢铁般坚硬的冻土,收拢了万年的翅膀重新舒展,龙发出低吼,风应召而来,汇聚在它失去了翼膜的翅膀下,将它的巨大的身躯重新托起。
神战的尾声里,殊摇降临。
不可一世的巨大金虫如遇天敌,发出悲鸣。悲鸣很快变成惨叫。
巨龙掠过里面,苍鹰捕猎毒蛇般将其抓起,以利爪将其撕裂,巨型的金虫也没有坐以待毙,它也缠绕住了巨龙的骨臂,试图破坏这颗新生的心脏。
殊媱刚刚驾驭这副身体,起初还有些生疏,但她进步很快,动作也越来越流畅娴熟。力量碾压之下,这头金虫的挣扎成了徒劳,很
快,它被殊媱撕成了碎片。
每一片碎片都是灵根。
这些因为被吞噬而紧密聚合的灵根重新松散开来,它们被风吹起,向着真国的城镇飘去。
灵根会回到修士们的体内。殊媱还记得仙邀的事。
她摧毁了花之灵根。
花之灵根灵性消散,化作了一朵雪花,被风卷入漫天风雪里,不再可见。
接着,殊媱又望向了雪潮的方向。她踩死了那个打铁的老人。
然后,殊摇看向了宫语。
这白袍仙子将这老人打得头破血流,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殊摇要对宫语出手,却被慕师靖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