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婉心叫唤学生从不连名带姓,徐廷翰现在被她这样一叫,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好,我答应你。」徐廷翰把塞满的书包放到草皮上,当作暂时的椅子坐下。
「你的事我也会帮你保密的。」梁婉心做了一个打勾勾的手势。
「不用了,这已经不只我一个人知道了。」徐廷翰本想这么说,但看她无比认真的样子,只是要他伸手打个勾勾,应该不为过吧?
拉完勾之后,梁婉心把裙襬压好,开始娓娓道来。
「我每年生日都会穿着渊城的制服来这边,为了纪念我高二的时候喜欢的学长,可惜他已经过世了。」
「为什么会过世?」
「生病。」梁婉心的眼眶在草地上崁灯的黄光照耀下变得晶莹,「因为白血病,走得很突然。」
徐廷翰沉默不语,思量着自己是否该找个理由离开,不要打扰到老师的私人时间。
「他很聪明,成绩很好,虽然他的病情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但他还是一直稳坐全校第一名的宝座。」梁婉心用手指擦擦眼角,勉强挤出没事的笑,「和你一样优秀。」
「你其实可以哭,我不会笑你。」徐廷翰调整了垫在屁股下书包的位置,「每个人都会有情绪,老师也一样。」
「我最丑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梁婉心听了他的话,似乎放心了不少,从背包里探出随身面纸吸乾眼睛周围的泪水。
「我说了,我不会笑你。」徐廷翰又重复一次刚才的承诺,「话说,天怎么黑这么快啊?现在才九月底,不是应该还是像夏天一样吗?」
「有时候,光明会在你还来不及抓住的时候,一闪即逝。」梁婉心以朗读课文的声调,十分吃力的把每个字都说得清晰,「就像我可能随时都会离开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你要离开渊城了吗?」徐廷翰的胸膛有如一口大鐘,被梁婉心突如其来的话敲了两响,半月形的声波逐渐向两边传开,残响馀震还依稀回盪在周遭的空气中。
「这是学长有一次放学告诉我的啦,那天我们玩了仙女棒。」梁婉心打开背包最后一个拉鍊的夹层,拿出一个印着五彩图案的细长型纸盒,「我带了好玩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