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夏王李成嵬,十八|九岁,跟赵祯几乎年纪相仿。
像是辽国的驸马萧啜不,也是二十上下的年岁,与赵祯也就是一岁半岁的差距。
更遑论自己和四爷,都比赵祯年岁小。
在朝臣看来,就是这些年岁不大的人,现在几乎是牵制住了三国。在夏州这小小的地方,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只要平衡不打破,三国边境就能安稳。
这是一个三方跷跷板的游戏,比各自的朝中事更容易吗?
没有人干预的情况下,方已然上了牌桌了。
所以,莫欺年少!这个年龄不算小了。不放手,官家就会跟不上其他人的步伐。
那边有同龄人开始博弈了,而宫里呢,一再强调官家乃是幼帝,说的过去吗?
朝中那些士大夫要脸呢,再是如何,至少不会明面上一直支持太后。毕竟,未来还是官家的。
在这种情况下,太后不想放权,就会想办法拖延。
怎么拖延呢?无外乎是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用更重要的事勾着呗。
叫自己和四爷回去完婚,这算是试探,也算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催促赵祯生皇嗣,这也是一种别样的方式。
如果没有夏州的事,这种博弈不会这么凸显。可能是因为自己和四爷转动了历史的齿轮,叫这母子之间,叫大宋的朝堂上,隐隐有了一股子暗流在涌动。
四爷对于完婚的事,给上了谢恩折子,且一再表示:婚事需得有长辈见证,能回去完婚求之不得,且感激不尽。
这边折子才送走,夏州的春意还没到来。朝中就有消息送来了:张知白过世了。
张知白一生清廉,早年间被丁谓那等奸臣打压,数度遭贬谪,却从未曾有失节之处。为宰相这几年,每每以朝事为先,从无私心。
桐桐得到消息的时候都愣了愣:大闹了两次,但张知白张相对自己从无一责怪之言。
从京城离开时,张相也以好言劝之,虽立场不同,见解不同,但所虑所谋,尽皆国事。
四爷就说,“你留在夏州,我回一趟京都。”
吊唁张相?
“嗯!吊唁张知白。”
桐桐明白,这也是叫天下人看的,他是雍王,是大宋的雍王,别无他想。
四爷快马回京,这真的是谁都没料到的。
丧事一般七七四十九天,人没了半个月了,一行人快马行至府前。门口的小厮并不知道这是哪位?一行人全是黑衣,以麻布系于腰间。
打头的是个青年模样,人还没从马上下来,就听一个中年人喊了一声:“通报——雍王回京吊唁——”
这是雍王吗?
小厮往里面通报,一声高于一声。
里面吊唁的门生故旧急匆匆的起身,这个问说:“雍王回来了?”那个问,“雍王怎么回来了?”
张知白无子,只一个侄儿算是后嗣。他哪里敢大意,赶紧的往外迎。
进来的还真就是雍王。
雍王跟当年离京时候的文弱少年已然不同了,他有了青年的样子了。高瘦挺拔,康健有力。他的表情依旧温和,但浑身已然是威仪天成。
一一见礼之后,凡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这位王爷都能记起。
因着是吊唁故人,也并未叙旧。
第一天回来,在灵堂前上香便作罢了。四爷又详细的问了张相病故的前前后后,“记得当日离京,张相殷殷教导……临行前郡主还说,张相叮嘱之事,此生不敢忘。”
说着,就看了一眼种世衡。
种世衡从怀中取出一份信来,是桐桐写的悼文。
在悼文中她说:张相当日说,国事得统筹考量,不拘是进还是退,都该以全局为重……您赞我铁骨铮铮、敢于直言,可我更钦佩您一生廉洁,无有私心……
文章写的并不高明,也无甚平仄,却也字字真心,听来叫人鼻子发酸。
念完了,四爷接过去,替桐桐行礼之后,又将悼文亲自焚烧于灵前,“本王以为,以后还有时间听您教导,可不想那一别,便是永别。本想着,大婚之日,请您为媒,却不想,这一杯喜酒终究是……”
说到动静处,声音哽咽。
惹得灵堂前又哭成一片。
临走的时候,有人就问:“王爷回府?”
“才回来,还没有见过太后娘娘和官家,自然是要回宫住的。”
进宫之前,把带的人都留在外面,自己往宫里去了。
刘太后几乎是人都到了宫门口了,她才知道的消息。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回来了?”
是!回来了。
刘太后叹了一声,“设宴吧!设素宴。今晚宴雍王。”说着又补充,“于外庭为雍王单开一殿,作为雍王寝宫。”
郭淮明显感觉到了:雍王——再不是以前那个在宫中几乎沉默的雍王了。现在的雍王,成了大宋王朝至关重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