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不住的点头,眼泪流的更凶了。
四爷给送到五保户家,看着进去了,叮嘱她夜里别管多大的事都不许出来,看着她将门从里面关上了,这才转身。
才转出巷子,金家老大金司炮就从边上闪出来了,“老四。”
“大哥?”四爷先笑了,“怎么在这儿呀?”
金司炮递了一根烟,“找你说个事。”
四爷没接烟,“我又不抽,你留着吧。”说着,就跟他走到一边,蹲在路牙子上。
金司炮自己点上,“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我想招赘出去。”
四爷愣了一下,“是结婚没钱?你容我一段日子,钱的事我想想办法。”
没这道理!金司炮把四爷拉住,不叫他起来,“我是想好了的,招赘也不走远,就在南大队。”
东西南北,四个大队都在公社这个街面上,是真不远。
“谁家的闺女?家里什么情况?”
“南大队魏家。”
四爷在记忆里找,“魏家……是小业主?”
是!成分有点问题。
“魏家只有一个女儿,那儿子前几年不是死了?”
对!就是招赘女婿回去养老的。
四爷还真没办法说好坏,这魏家,据说是解放前捎带的卖大|烟,所以,一直就抬不起头。但是魏家的女儿听说泼辣,很有本事,长的也很好,不过是因为成分的问题,婚姻耽搁了。个人再不错,因为成分的问题没有人娶。
今年都得有二十五六了吧?
“二十七。”金司炮低声道,“二十七了。”
可金司炮今年多大?整二十。
女方整整比他大七岁。
“那你可想好,现在这七岁不显,人过四十,这七岁可就很显了。”
金司炮将烟头一扔,“人能干就行了!人家长的那个样子,要不是成分不好,也看不上我。咱家这日子,我是过够了。就爸这没成算,一点事都不往身上担的样子,我是看不上的。咱爸跟红霞一比,红霞比他有担当多了。”
那你结婚不能靠女方担事吧!
“那哪能呢?”金司炮就说,“我就是觉得她怪不容易的。招赘怎么了?娶又怎么了?能过日子就行呗。也不要彩礼,啥也不要,搬过去就行。”
这是拿定主意了,“那你找我是想我给家里说?”
“不用!我给爸说去,爸肯定答应呢。不要他操心,他凭啥不答应?”金司炮就说,“我听说你在公社……这结婚证,该咋领?我够年龄了,能领的吧。”
为这个呀?“你哪天领证,去公社直接说找我就行。我领着你们去!”
那就行!就这了。
金司炮将没灭的烟头用脚踩了,转身就走。一米六的身高,年纪轻轻的就在地里下苦力,身板看着很敦实。平时一脚踢不出三个屁来,结果到了事上人家自己拿了主意。
主意一拿定,管你们怎么想,管你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都要奔他的日子去了。
四爷想了想,还是跟着回家吧。金司炮下苦力劳动,拿十个工分。自己和炎炎的口粮,有人家挣回来的一份。
回去比金司炮迟了几步,结果一进门,就听见老二喊了一声,“哥,你要是招赘出去了,我也招赘。”这烂家,谁爱呆谁呆着去。
老大不言语,坐在炕沿上继续抽他的烟。
金中州蹲在椅子上,说老大,“招赘没啥,大七岁也没啥,但是招赘到魏家我觉得不行!你要是非要去,那行,咱就断绝关系。”
金老大起身,抬脚就走,“那就断绝关系。”
出来碰见四爷,只说了一声,“我今晚替你去饲养场。”
韩翠娥一边纳鞋底一边对着金中州翻白眼:这种怂货,真想一脚把他踹到井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