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魏之战,还未结束,秦徵压着魏国奸细先一步回朝,继续盘查。
早在魏军突袭那次,秦徵就觉得有点蹊跷。山阳一战,魏军提前设伏,秦徵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秦军中有奸细。
秦徵死里逃生,与梁涣商量一计,引蛇出洞。那些人当秦徵已经死了,便没有防备他。当初没有铲尽的魏国奸细数人尽数被捉住,山阳一战,也迎来大捷。
在那次围困中,秦徵被乱石砸中,右肩也中了一箭,现在还没完全好。
秦徵正光着上半身给肩膀上药,忽听得有人推门而入,抬头一见是郑桑,一时有些脑子卡壳,连忙扔下涂药的竹篾,扯过里衣穿上,一面轰着郑桑:“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
“你自己不栓门怪谁啊?”郑桑不晓得秦徵没穿衣服,过了那天的心潮起伏,青天白日正对着打赤膊的秦徵,精壮有力,郑桑也不免耳朵一红,眼睛乱瞟。
左顾右盼间,郑桑看到秦徵肩膀上涂着黑乎乎的药,眉头一皱,阔步上前就扯掉了秦徵将将披好的亵衣,露出大半个膀子。
背上,也是清一色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深有浅,是这半年来不同时候受的伤。
“女孩子家家,怎么乱扒男人衣服!”秦徵气急,用力拉回自己的衣服,但郑桑死攥着不放手。
郑桑发现了,秦徵比她一个女人的脸皮还薄,只要脸皮够厚,秦徵根本奈何不了。
于是郑桑加大了手上和秦徵拉扯衣服的力气,似笑非笑地说:“也不是没扒过。”
秦徵眼皮一跳,“你还扒过谁的衣服?”
“扒了你的啊,前几天在雁山禅……”
“别乱讲!”秦徵连忙打断她。
这种事怎么能乱讲,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当初不是很看重这个东西吗。
“做了不承认啊?”郑桑赌气似的坐下,拿起旁边案上摆的药皿,里头装的药跟芝麻糊似的,黑黑黏黏的。
郑桑来回搅了几下,拿细细的竹篾挑起一点给他伤口抹上,没好气地问:“你死了是怎么回事?”
害她伤心很好玩吗?她年纪轻经得起折腾,他爹娘不哭得死去活来才怪。
秦徵摇头,“这件事牵扯到一点军机,我现在还暂时不能告诉你。”
孤男寡女,未婚未嫁,他还没穿衣服。秦徵觉得郑桑给他上药不合适,上手去接郑桑手里药,被郑桑有意识闪开。
郑桑一脸正色地问:“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秦徵装傻充愣,“提亲,提什么亲?”
“你走的时候说,回来娶我的。”
“你说这个啊……”秦徵揉了揉眉,“你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了?”
她已经十七快十八了,哪有那么多青春年华陪他耽误。
郑桑容容一笑,用十分娇俏的表情说着百分势利的话:“我怕你移情别恋跑了呀。你现在要军功也有军功了,又有那么点喜欢我,我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得抓紧机会?”
秦徵翻了白眼,好心提醒:“我可当不了太子。”
若是指望这个,那还是算了吧。
“我知道!”郑桑把好大一坨药拍秦徵背上,糊墙一样,“你家就你一个儿子。独子出继,于礼不合。”
这个道理,郑桑当初就懂,所以没猜过秦徵会脱颖中选。
秦徵轻笑,“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一种说法叫‘夺情’?君王一句话,丧都可以不守。孝悌礼法,终究在王权之下。把我过继出去,再过继一个到我父母膝下,谁又敢说什么?”
郑桑揶揄:“这么说你还有点戏喽?”
“没戏!”一涂完药,秦徵站起来开始快速穿衣,“我不愿意。”
“谁管你愿不愿意,”郑桑无所谓,双手向后撑在床上,仰着身子,笑容款款地看着秦徵,“快去我家提亲。你敢不去的话,我就把你大腿上有胎记的事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