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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对酒当歌(2 / 2)

“你去哪儿了,失魂落魄的?”秦徵问。

许秩拿着筷子,戳了戳碟子里的花生米,良久,开口:“我刚刚去看了子迅和乐伯父。”

“他们怎么样?”

许秩摇头,“乐伯父辞官了,过几天就准备离开咸城。”

“回燕国?”怕是就算秦王会允,乐父也不敢提。

“平阳。”

“平阳好啊,山清水秀,我去过那里,”秦徵不觉得离开咸城是什么坏事,许秩应该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垂头丧气,“说起来,那天在蔡丞相府上,你说要另寻立场,转头又和蔡丞相和盘托出,把我也给搞懵了。”

许秩微笑,解释说:“公子和乐家没有故交,可以那样,但是我和子迅的交情,说没有私心,蔡丞相是不会信的。”

求人办事,第一要务是信誉。一上来就让人不相信,后面的事也难谈。

秦徵语滞。好家伙,敢情那时候许秩和他说的一大堆,是充分考虑他的立场,给他量身准备的说辞。

秦徵调侃道:“我听说人失血过多,脑子就不清醒了。我看你那个时候还挺灵光的。”

许秩拱手,“还要多谢公子。那日若不是公子,大概请不动蔡丞相。”

“你谢我干什么,你救我一命,我还没跟你道谢呢,”秦徵耸了耸肩,“我师傅告诉我,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蔡丞相当时犹豫,恐怕也是担心自己费力不讨好。”所以他滔滔不绝讲了那么多,还一个劲吹捧蔡且,起作用的可能也就最后一句吧。

因着许秩有伤在身,秦徵只能陪着喝茶,有点不够滋味,“说实话,我现在挺佩服你的。明知道是秦王的意思,还偏向虎山行。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可能是秦王的自导自演?”

秦徵也是这几天才想明白,这件事可能是第三者挑拨秦燕关系,秦国借坡下驴,也不排除连同刺杀都是秦王的安排。如果是后者,秦徵只觉得胆寒。

关于这些,许秩当时也有怀疑,不过蔡且的话帮他打消了,“蔡丞相不是说了吗,送到嘴边的肉。如果是自导自演,怎么会是送到嘴边的呢?”也正因为确认了秦国是顺水推舟,许秩当时才敢那样往后说。

“所以真的是魏国设计?刺杀成功,秦国内乱;刺杀不成,秦燕开战,也是一场消耗,”这真是个好计谋,却让秦徵觉得不齿,“杀得了秦王,杀得了秦国吗?不想着自己图强,剑走偏锋。”

“其实,是谁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王上想是谁做的。”

“什么意思?”秦徵眉头微皱,一时没明白其中玄机。

“廷尉寺查到军中魏国细作那天,秦王宣见我,问我,觉得是燕国,还是魏国。”

“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燕国偏远寒冷,魏国却直接挡住了秦国东出的道路。”秦王要一统,所以许秩的答案重点不是真相,而是攻打燕国和魏国的利弊。

许秩自嘲一笑,“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用以说服别人的,不是真相,而是利害。”

秦徵也没什么好说的,给许秩满上,“总归而言,你又没有说谎,魏国挡住秦国是事实,密谋刺杀也是事实。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也别太愁眉苦脸了。”

“多谢公子,”许秩与秦徵碰杯,一口饮尽,好似喝的是酒不是茶,“三日后,我想邀公子去骑马。”

“好呀,”秦徵的胜负心一下就上来了,一口答应,又想起许秩的伤,“你手好了吗?我不乘人之危、欺负老弱病残的。”

许秩伸出腕子,“已经拆线了,一切如旧。”

伤疤狰狞,可谈不上多如旧。

秦徵一笑,豪爽地一掌击过去,“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