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身边时时有亲卫保护,何况是出行在外,更是常备不懈。行刺虽然突然,场面一度慌乱,但很快就控制住了。
十几个刺客见事不成,全体自尽,没有一个活口。
仵作验伤,他们是口中提前含了剧毒药丸,咬破外层的糖衣,毒药遇水即化,入喉即死。所有刺客身上都没有标识,仅有一人左胸有模糊的刺青,是最近洗去的结果,已经无法辨认。
唯一的线索,只有他们使用的弓箭,箭竿上刻有“灵寿”的燕国文字。
燕国灵寿侯,三十年前和秦国的一桩旧恨,人尽皆知。
负责此事的廷尉寺卿顺藤摸瓜,前后搜查了乐府三次,终于搜到乐家和燕国通奸的证据。
乐家阖府被捕。
许秩难以相信。这其中实在有太多的蹊跷之处,他想不通。
于情,乐迅和他是同窗之友,他不想相信。
至少,他想见乐迅一面。
为此,许秩经常去咸城狱徘徊。但是刺杀一案实在事关重大,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探望,莫说许秩,就算是他父亲许淇来了,也进不去。他也去了廷尉寺,没有人把他当回事。
许秩怏怏地回到家,父亲许淇坐在厅中,好像在等他。
许秩正准备行礼,就听到父亲严肃的声音,开门见山:“秩儿,不要再去咸城狱了。”
许淇很少管许秩的事,许秩也从来没让他们这个做父母的操心过。但这次刺杀非同小可,许秩尚年轻,不懂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
许淇语重心长地说:“秩儿,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要再去咸城狱了。”
不立于危墙之下是为了不违反天命枉死。如果乐家并不是因为犯罪而获刑,那这不该是乐家的命。尽其道而死,才是君子的命。
“父亲,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些不重要。”许秩的辩解未完,许淇打断道。
“为什么不重要?”怎么会不重要?
“乐氏已经认罪,三日后宣布问斩。”许淇陈述道。
一句话,如惊雷一般,劈到许秩身上。
入狱五日,乐氏认罪,还有什么好辩驳。
难道那些疑点,只是他的多心吗。因为他不想相信乐家会做出这样的事,所以哪怕一点想不通的事,也拼死抓住,无限放大。
现实中,说不通想不明的,多了去了。
他要的那一面,三日后在刑场应该可以看到。
许秩木愣地在书房中坐了一晚上。
次日,许秩去探望公子衍,公子徵一句无心之言,仿佛灵光一矢,击破他的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