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桑是庶女,也是郑家唯一一个庶出的孩子,生母是咸城东南的采桑女,桑姬。
或许桑姬本名不是这个,但她本名如何并没有人在意。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代号来称呼这个女人,这个突然出现在郑府的女人。
御史大夫郑捷的夫人,是个要强的女子,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夫妻,也确实恩爱。世人提起他们时,总是艳羡的。
至少在这个桑姬出现之前是这样的。
郑夫人辛辛苦苦维系的夫妻关系,就这样被打破了,在她怀孕的时候,被一个采桑女。
郑捷酒后无意也好,排遣寂寞也罢,这个采桑女怀孕了,月份与她相差无几。
郑夫人心绪起伏,因此早产,十分凶险地诞下了长女郑雅。一个月后,桑姬亦产下一女。
郑夫人给这个女孩儿取名“桑”,继承她母亲低贱的名字,一个与郑氏儿女的字辈没有一点联系的名字。
桑氏母女,是他们这段夫妻关系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不仅郑夫人这么想,郑捷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个庶出的女儿,在家中不受待见,在外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哎——”秦往讲完,长叹了一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秦徵却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哦”了一声。
秦徵觉得这不过一段极其平常的家长里短,以前在邰州,街里街坊唠嗑,秦徵一天能听五个,比这个令人唏嘘的不胜枚举。
实属是听麻木了,没啥太大感触。
他们发出的怜惜感叹,又有多少是出于这段经历本身,有多少是出于郑桑的容貌?漂亮的才有人怜惜,稍微丑陋点的,更多的是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郑桑美则美矣,几次在秦衍身侧见她,总是恭敬温顺的。眼睛水汪汪,像是蓄了一池泪,惹大男子心怜是真,却完全没了那天在许府细嗅芙蓉时的嫣然生动。
秦徵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哈,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他和郑桑本来就算陌路人,哪里轮得到他秦徵评头论足。
如果秦徵没有听到郑桑和她侍女的谈话,他对郑桑的看法,大概不会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秦徵可没有偷听,至少他觉得严格来讲不是偷听。他本来就躺在树杈子上,是郑桑和她的侍女跑到这边说话的。
可能钟山只有这一块无人处吧,让他们赶上了。
她们聊着女孩儿家的话题兴起,陡然树上跳下来一个人,会很尴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