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白歌的手,嘱咐道:“就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拘谨,知道吗?”
白歌能感受到她的善意,当即点头谢过。
接着莫夫人就开始引她聊天,却也不问过往,只聊些她的喜好,得知她爱下棋顿时乐得不行。
“你不知道,我家那两个啊,每一个能安静坐下来陪我下会儿棋的,这回可好了,我总算能找个伴儿。”
她笑的极开心,却又不失那种温婉端庄的气质,让人觉得舒服亲近。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
“祖母,听说你这来客人了,谁啊!”
接着,白歌便见一个小姑娘跑了进来,她看着年龄不大,穿着一身不常见的蓝色劲装,脚上蹬着靴子,头发被高高束了起来,倒是一副男孩儿打扮。
只是等她的目光落在那小姑娘的脸上时,却觉得熟悉极了。
而此时,那小姑娘也见到了她,忍不住就叫了一声。
“哎!你是,是那个我爹惦记了好久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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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尘在莫妄斋中,将手中的信纸一点点捏紧。
果然,当初那场落水也不过是谢蕴计划中的一环么。
还真是完美的计划啊,在得知自己患了不治之症的时候把原本被放弃的弟弟领回家里,悉心教导,然后在命不久矣的时候策划这样一场令人愧疚一生的死亡。
他还记得他临死前将那个墨玉扳指套在自己手上的时候说的话。
“以后你就是谢家的顶梁柱,代我照顾好母亲,别让我死了也不安宁。”
为了这一句话,他忍了这么多年,连婚姻都被做了交易,可结果这一切竟是一场骗局?
他这半生竟是个笑话吗?
从心底涌上来的恨和痛都太过强烈,冲击着他的情绪,过去的画面一幅幅在眼前重现,谢尘猛地挥手劈在身前桌案上。
那用了多年承自谢蕴的桌案,顿时被劈了个四分五裂,而他的手上的伤口也又一次裂开,不断溢出血来。
李滨听见屋里“咣”的一声,急得不行,却又不敢进去。
这两天三爷的脸色一直很难看,晚上也是彻夜不睡的追查当年的事。
没人比李滨更清楚谢家大爷对三爷意味着什么,这些年,若不是因为谢家大爷,三爷怎么会忍兰若居那老女人的一件件幺蛾子事。
若不是碍着谢家大爷的情分,当初三爷根本不可能娶了戚白玉那女人,蹉跎了十年。
可如今竟然发现是谢家大爷在用情分算计他,三爷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忍得下这口气,怕不是得提剑去把那老女人千刀万剐泄愤了吧。
可要是三爷真亲手把那老妖婆宰了,万一漏了一丝风声出去,可全完了。
李滨正在外面急的转圈,忽然面前的门开了。
谢尘脸色苍白冰冷如覆了一层寒霜,他默不作声的往外走。
李滨见着他的袖子正滴滴答答的淌着血,顿时心惊胆战,生怕他要去宰了那老妖婆,抱了必死的心跪着拦在他面前。
“三爷,您三思啊,不能现在去杀了那女人啊!”
他几乎是要声泪俱下了。
谢尘却只冷漠的扫了他一眼。
“备车。”
第一百零八章
李滨得知自家三爷没打算现在就去宰了兰若居的老女人, 心里安稳不少,正准备去备马,又犹豫着要不要劝三爷先把手包扎上。
正当他还在想要怎么不触怒三爷的情况下劝一劝, 忽然有小厮急匆匆的跑来。
“三爷,宋阁老差人过来,说有急事想与您一叙。”
谢尘泛着幽寒的眸子在那小厮身上扫过,脸色愈加的冷, 却最终还是先去了宋府。
从宋府出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谢尘几乎片刻都不想耽搁, 马车也不愿坐了, 直接骑着快马便往庄子上。
等到庄子上的时候, 天已经黑透了。
他下了马,脚步匆匆的往白歌的住所赶去。
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急迫。
他从没像现在这般渴望见到她。
那种填满了内心愤怒,绝望,和杀意, 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理智,他整个人都仿佛泡在炙热的熔岩中不断的被炙烤,被煎熬。
在一片绝望死寂中, 唯有想到她,才能获得一丝丝的平静。
犹如深陷沙漠之人遇到甘泉, 那是一种带着生机的希望。
在谢蕴这个他为之愧疚折磨半生的人在心中轰然坍塌之后, 他迫切的需要将生命中仅剩的东西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