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逼她太紧,贺识在外面呼风唤雨,权势滔天,就连皇帝都要忌惮他几分,结果今日到了自家妹妹面前却是毫无原则。千军万马也不能改变意志的铁血人物,被她几滴轻飘飘的眼泪打得溃不成军,立马投降:“好好好,不叫不叫,没事,以后慢慢改口也是一样的。”
他将女孩搂入怀中,摸着她消瘦无比的脊背,心中焦急又愧疚。明明是亲生女儿,却连改口叫父母的勇气都没有,这到头来不还是他这个做兄长的失职?怎么就能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调了包。贺识面色阴鸷地想,这帮贱人,杀了太便宜,要将他们活活折磨至死才解气。
明善哭得疲倦,将他胸前衣襟打湿一片,湿湿的贴着胸膛,贺识也有些不舒服,便把她抱回房中,忍着不适去哄她睡觉,为她擦脸,不断忏悔,向她保证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敢欺负你。女孩坐在床上,眼睛亮亮的看他,内心触动,原来有亲人关爱的感觉是这样好。
贺将军戎马一生,哪里做过哄小孩睡觉的事,硬着头皮拍她手背,哄她入睡,见她慢慢闭上眼睛,偏头沉睡,以为万事大吉,挥手招来侍女让她夜里也要照顾好小姐,起身离去,走到房门口突然听到明善不安尖叫,自己也被吓得心脏狂跳,飞似地冲到她床边。
“不要卖掉我,不要把我卖给他们……”明善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不安尖叫,看到床边有个男人更是惊惧恐慌,躲洪水猛兽一样躲进床的角落,抱着腿防备看他。
“善善,是我,我是哥哥。”贺识让人取来烛灯,照亮昏暗房间,温柔黄光下衬得他面容俊美迷人,神色关怀体贴,他温声道:“哥哥永远不会把你卖给别人,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他只会守护她,关爱她,用一生去弥补这十多年兄长身份的缺失。
明善都不会眨眼了,她眼睛瞪得极大,定定地看着他,眼泪断了线一样的落也不去擦,像是在看书一样一寸一寸将他的面容扫视过去,看得极认真。贺识任由她看犯人一样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游移,报以坚定的回视,温柔的笑意,诚恳而愧疚的兄长关怀。
终于等到女孩放下防备,慢慢放下腿,从床的角落钻出来。贺识伸手为她擦眼泪,抱住她,温柔地哄她,宠孩子一样轻轻地摇晃她,拍她骨骼突出的脊背。他粗糙的指腹隔着衣服摸到了那一块块圆润的凸起,静静想:这就是妹妹身上的骨头,他的妹妹。
明善被养父五花大绑的心理阴影难以消磨,几乎每晚都要做噩梦哭醒,贺识心痛无比,听着妹妹压抑哭声几乎要呕出血来,这份苦难自然要报之于那三个贱人身上。今日掰落牙齿,明日打折手脚,又请大夫将他们治得半死不活,继续折磨。他在明善面前是温柔大哥,体贴关怀,天底下最好的兄长也不过如此,而在下人和他瞧不上的人眼中却是个活阎罗,真恶鬼。
今日又哄明善睡觉,他本觉得二人虽是兄妹,到底男女有别,自己尚未成婚,明善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青春少女,共处一室陪伴她睡觉实在不合礼制。他本想离开,但低头看到明善纤细苍白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依赖地仰头看着他,拒绝的话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更何况明善内心脆弱,真不知道那帮贱人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他只是说今晚大哥只能陪你一会儿,明善就会低头落泪。她什么都不说,也不会挽留他,只是松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去,给他留下一个瘦弱无助的背影。贺识见她这样,只能愧疚留下。他开导自己,自己和明善本就是重逢的兄妹,多相处一会儿又怎么了?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无惧旁人说三道四。
贺识此时衣衫完整,和明善躺在一张床上,与她说些军中趣事,讲到自己手下一个小兵闹出许多无伤大雅的笑话,明善听得直笑,偏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很像是他从前在山上练武时碰到的一些灵巧的小动物,看得他不知为何喉咙收紧,慢慢声音低了下去。
明善做了十多年乡野丫头,家中贫寒,弟弟尚未长大之前,自己为了照顾弟弟时常与他睡在同一张床上,此时虽然身边的异性变成了一个俊美无比的哥哥,但她天真单纯,也没有人教她男女授受不亲的事,只觉得亲人之间如此相处并不不妥,趴在床上笑着看着贺识,不知道自己动作间已然露出精致锁骨,男人从衣服的空隙中看到她肚兜的红绳,声音微颤。
“我从那小兵的兜里,帽子里,袖子里,甚至他的裤子里搜出来二十多个馒头,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问他偷拿那么多吃的做什么,他说自己总是饿,所以多拿一些当零嘴儿。”
贺识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着她,脑子不知为何混沌起来,看她红唇张张合合,居然有些耳鸣,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只好问:“什么,善善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想吃馒头。”明善在家中只能吃大家吃剩下的食物,饿了只能去山上自己给自己找果子吃,能长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馒头这等精细食物更是很少吃到,“我在家里……”
她突然不说话了,提到家这个字,她神色黯淡下来。
贺识为她脸上沮丧的神情心痛不已,立马起身把她搂在怀中安慰:“不要想那个家,从今往后你只有一个家,就是这里。你有一个哥哥,你叫贺明善,你住在我和你的家里。”
明善靠在他怀中,心中酸涩,落下泪来。泪水打湿贺识胸前衣襟,激得他心脏震动,捧着她的脸为她温柔擦眼泪,哄她,慢慢贴近她,明明知道自己过界,却还是克制不住地将自己炙热颤抖的贴在她眉心,眼角,舔吻她脸上伤心的泪水。
“不哭了,善善,哥哥不想看你哭,看了会心痛。”他含糊地说着,不断吻她,嘴唇把她的泪水推得满脸都是,又被他细细舔舐干净。心中还有顾虑,不敢吻她的嘴唇,可现在两人只穿着轻薄睡衣,在床上紧紧拥抱,他的妹妹什么都不懂,就这样仰头任由他亲吻小脸,就算不亲到她的殷红嘴唇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兄妹之间,再亲密也不能做这些事。
动作已经不由自己意志,男人不断低头吻她,吻得她睁不开眼睛,眼泪早已止住,但还是把她亲得睁不开眼,她伸手有些抗拒地推他,天真地笑:“哥哥,我没事了,这样会很痒。”
依依不舍松开她,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她的背,感受到她下巴戳在自己肩膀上的微弱疼痛,又是道歉,但这次他也有些模糊,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轻轻地:“哥哥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