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惊鸾看着众人推杯换盏,心中无甚意兴,与他一般的还有谢元朗。
这一桌人各有心思,明面是同僚之间的宴饮,实则是党派与家族勾缠。
太傅从不认可女子为官,其一党便对女学暗中阻拦,帝京几大世家与太傅不谋而合,对自家女眷严防死守。
来赴此宴,就如同站在程玉的对立面,季惊鸾心乱如麻,但生在世家,自小接受的便是家族重于己身的教导,他在私心与家族之间难求平衡。
屋内酒气太重,他推说几句,走到长廊透气,路过的小二似没瞧见他,一下撞到他的臂膀,抱着的酒险些碎落一地。
他边稳住身子,边跟季惊鸾赔罪。
说季惊鸾冷漠也好,平和也好,他鲜少与人为难,他不做纠缠,小二看他好说话,又说上几句吉祥话,才往拐角的一间屋子走去。
屋里的人像是等急了,半开的门里传出几声抱怨。
声音太过熟悉,季惊鸾步子一顿,等小二出来,他伸手将其拦下。
小二愁眉苦脸,“爷,刚才不是给您谢过罪了吗?”
季惊鸾没有答他的话,而是问道:“那屋里是何人?”
“啊?”小二摸不着头脑,但看季惊鸾神色认真,又不敢敷衍,“咱们楼里不许这个,爷您莫要难为我呀......”
“可是长宁公主?”季惊鸾问。
小二脸色一变,左右看看,“这可、可不是我说的......奴还得下去拿酒,爷您恕罪......”
说着他往楼下跑走。
季惊鸾没再为难他,鬼使神差走到程玉门前。
站定了,他才觉得不妥,程玉定是不想见他。
可他,却也不舍得离开。
他就这么纠结着在门前站了许久。
里面的人忽然扯开房门,醉醺醺呼喊,“我的酒怎么还没上来!”
她没料到门前竟站个活人,吓得一退,脚步不稳向后倒去。
仓促间,季惊鸾只来得及揽住她的腰,垫在了她身下。
这回,程玉是认得他的。
她从地上爬起,双眉一挑,“你在这做什么?”
季惊鸾的手腕有些肿痛,他无暇去看,这屋里酒气太浓,他环顾一圈,竟只有程玉一人在内。
“你的仆从呢?”
程玉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你醉了。”
若她是清醒的,只会疏远他漠视他,而不是如多年前一般,同他赌气争吵。
“我没醉,”程玉一挥袖子,“你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