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遥及时把住了,没摔。
符奕辰有武功的底子,稳如山,就是没拿稳手里的东西。
点泪痣的墨盒和笔脱了手,一下子落了地。
“啊。”齐文遥发出了小小的一声惊呼,而后便是“还能咋地”的认命表情。
符奕辰笑了,“还有?”
“脸上有,到时找个厉害的画师对着调色。”
“不必了。”符奕辰说,“有了泪痣,你也变不成潇儿。”
或许风声太大,或许是氤氲的雨雾飘了进来。齐文遥听不出这一句话是个什么语气,也不明白符奕辰为何会有那么一个温和的表情。
他所知道的,只是那一句“你变不成潇儿”。
此刻的符奕辰没把他当成潇儿,此刻的他也没有模仿潇儿的资格,彻彻底底恢复伺候下人的身份。
“谢王爷。”马车没地跪,齐文遥直起身低下头用谦卑的姿势稍稍表态。
符奕辰不答他的话,朗声叫人,“魏泉。”
魏泉耳朵挺尖,“属下在。”
“为什么停了?”
“车夫被砸伤。”魏泉说,“换了人顶上,清掉路上的石头就可以出发了。”
齐文遥撩开帘子,再把窗子推开一条缝。
雨势依然大,顺了变化复杂的风儿四处乱飞。有的树倒下,有的树歪斜,原本的大路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积了水汇成一条小溪一般的湍流。
一个侍卫淌水过去,抬高了步子还是踢到一块挡路的石头。
“有很多石头,被水遮住看不见了。”齐文遥看得皱眉头,“别说是车了,人也难以过去。”
他仅仅在心里说说,没敢去招惹一心找白月光的符奕辰。
魏泉也明白自家王爷不肯延缓半分的暴躁脾气,硬着头皮领了大队前进。车夫受伤,换掉,侍卫受伤,换掉,马车晃悠,找人在旁边扶稳定住,轮子卡住,找更多的人来,抬也要抬过去。
齐文遥在王府里面顶多见到下人们跪地拜见、腆着笑脸拍马屁的情形,第一次见到不把人当人看的用法,浑身不自在,有点想下车了。
反正符奕辰现在也没把他当成白月光,他的地位跟外头冒雨前行的侍卫们没有什么两样。他下去,马车的重量会减轻,淋淋雨还能把脸上的“傻”字冲掉呢。
他动上一动,符奕辰立刻察觉,“做什么?”
齐文遥摇头笑笑,换个坐法。
“你想到外面淋雨。”符奕辰一猜一个准,“洗掉我写的字。”
齐文遥干咳,“不是。”
符奕辰微微眯眼,盯紧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看透。
“真的,我没想过。”齐文遥多补了一句,“洗不掉的。这种墨会留印,三天才能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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