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两难的话题, 当年廖志航没能找到平衡点,如今依旧找不到。
廖家这一脉,代代都活得像刺猬,锋芒毕露难以接近。
廖星辰不善于与人交流,大半是遗传自父亲, 廖院长在外人情世故做得十足十,但对家里人,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沟通。
而且他也没料想到, 儿子竟然会和他一样,也是个当医生的命。
廖志航把这个棘手的矛盾扔给儿子:“我尊重星星的选择。他愿意转,就转。”
至始至终没讲话的廖星辰放下筷子,不咸不淡说了句:“我妈说,我抓周宴上抓的是听诊器。”
潜台词就是,天注定,您老死心吧。
“………………”
廖启明觉得,当年没被那个大的气死,现在也快要被这个小的气死了。
孙子的抓周宴他这个爷爷自然是在场的,廖启明亲眼看着这小不点儿越过他准备的一垒百元大钞,越过公司的股权书,越过全球限量的派克钢笔……
最后停在了廖志航随手搁在桌上的听诊器面前。
憋了十七年的老血在今天被喷了出来,廖启明挥袖离席:“我管你当年抓的是听诊器还是手术刀,反正你们父子两人,总有一个要弃医从商!”
“不然我就把滨江医院给关了!”
好不容易聚首的年夜饭最后不欢而散。
廖志航难得把儿子叫到了房间,两人就着狭窄的床边坐下,父子俩打算好好的聊一聊,如何解决眼前这个世纪难题。
陈桦送廖启明出门,两人刚走到楼下,廖老爷子就叫她别送了:“我去找老李家坐坐,喝会茶再让司机来接,你先回去吧。”
“有时间送我,不如多帮我劝劝那俩王八蛋。”
“诶,我会的。”
陈桦也知道廖老爷子的倔脾气,她停下了脚步目送:“爸,那您慢点走啊。”
廖启明没去老友李大爷家,这个点别家都在吃饭,贸然前往太过叨扰。
他慢慢踱步到门口的保安室,果然见到了下午和他一起下棋的那个小伙子。
看着嘴上没毛没想到还挺讲信用,廖启明走过去曲指扣了扣窗户,说:“当真过来守夜啊?”
朝扬抬头,面露惊讶:“爷爷您怎么还在这儿啊?不回家吃年夜饭么?”
“吃什么吃。”廖启航哼道:“儿孙都不孝顺,被气饱了,没胃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朝扬没多问对方的儿孙是哪俩位奇才,是有多不孝顺让老人家气得连年夜饭都吃不下。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
外面天气凉,朝扬把廖启明拉进保安室里,又是递毯子又是端热茶,好声好气的哄道:“爷爷别气啊,生气伤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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