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趟厕所。”
朝扬一秒都不想再逗留,站起身就跑了。
徐磊定的是最大的包厢,配有两个厕所,朝扬当没看见,拉开包厢门溜到了外面。
他绕着迷宫一般的走廊漫无目的走了很久,后来干脆走到了外面街上,坐在路边的花圃带上发呆。
朝扬望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和人来人往,这个点明明是市中心最热闹最繁华的时候,他的心却空寂得如同一个真空世界。
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感情这东西真的好难啊,朝扬心里闷闷地想,为什么重来一世喜欢上的人,也不属于他呢?
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从面前走过,朝扬忽然想起了他第一次和廖星辰见面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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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扬小小只,走路都还不利索的时候,就被工作繁忙的父母扔回了乡下,给退休在家的老人照看。
可医生哪有闲着的时候,即使是退休了,老人家还是热衷于到处去看病的,今天去这家坐坐,明天到那家走走。
所以朝扬的整个童年都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自由奔放,同时也极度缺爱。
幼儿园搞亲子运动,他永远是站在旁边观望的那个,放学了,别的孩子都有父母接,有爷爷奶奶接,有小叔阿姨接。
只有他,小班就已经背着书包,独自步行回家了。
明明幼儿园离家不远,一路上有蟋蟀可以抓,有蝌蚪可以看,有时还能捡到从树上掉下来的小雏鸟。
新鲜的乐趣每天都有,但朝扬还是觉得那一路走得很漫长。他也想有人能陪他一起回家。
爷爷奶奶对小孙子是疼爱的,该有的都有,想买的也都给买,物质上从没亏待过。
但唯独缺了最重要的陪伴。
后来老人家身体渐差,照顾自己都成问题,杨欣兰和朝海不得已又把朝扬接回了身边。
那是朝扬第一次进大城市,从车站出来,打车回滨江大院,他脸贴在车窗上,看着路上驰骋的四轮车都觉得十分新奇。
负责接送的车是廖院长调配的,车窗擦得干净,车座套也是雪白的颜色。
到了滨江大院门口,司机从外面开门,朝扬下车的时候回头一看,发现原本透亮的窗玻璃上印着他的小掌印和脸印,车座也被他的鞋脏了一道。
司机注意到了这位小朋友眼里的羞赧和不安,赶忙安慰道:“没事,我擦擦就干净了。”
朝扬收起愧疚,小声道歉:“不好意思,麻烦叔叔了。”
越单纯的孩子往往心思越是敏感,来到新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和物,朝扬自觉地把自己排成了不入格的那一方。
他觉得他和这里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