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避之不及,一会儿又忍不住昭告天下。
还真是。
矛盾得可爱。
林矜伸手,配合她去擦那两滴并不存在的眼泪,忽然想起周末搬家之前的约定。
“今晚要念诗吗?”他问道。
“要”,归卷点了点头,出声应道,她差点都忘了这回事,周末搬家加逛街太累,昨晚又……
林矜好似没察觉到她的脸红,一边拿毛巾擦着头,一边问道:“有想听的吗,聂鲁达,或是新月选?”
抬手说话间,没系紧的浴袍露出了半块胸肌,归卷看着咽了咽口水,忍住,忍住,她告诫自己,且不说自己现在没那个操作条件,而且昨天已经放纵过了,高低也要等体检完,结果出来再说。
“你来选吧,那种对未知的期待最美好了”,她坐在床边,两手一摊,倒了下去,伸直的两臂又贴着床面上下滑动了两下,将选择权交给了林矜。
“好,那我去拿书”,林矜说着,单膝跪在床沿,俯身轻轻吻了下她的眉心。
因着膝盖压住了浴袍,导致林矜的浴袍门襟大敞,在床头小柿子灯的映照下,该看的不该看的,归卷全都看了个彻底,块垒分明的腹肌和健硕有力的腿肌在橘黄色暖光下显得尤为诱人。
冷静。
你可不是那种把持不住的人,归卷默默规劝自己,却没发现自己的耳根都泛起了红。
林矜像没事儿人一样起身,漫不经心地拢了拢浴袍,趿着拖鞋向书房去了。
归卷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不多时,就开始像烙烙饼一样翻来翻去。
很快林矜便回来了。
他靠到床头坐下,归卷立马像泥鳅一样钻到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林矜轻笑一声,拥住了她,又在发顶印下一吻,沐浴过后的归卷,发上有淡淡的柑橘味,很好闻。
林矜像抱着猫薄荷的猫一样,又悄悄吸了两下,这才翻开书,缓声念了起来:
“说是,总有那么一天”
林矜的声音很缓,又低沉悦耳,拉长了的语调,瞬间将归卷引入了另一方天地。
只听得他继续念道:
“你的身体成了我极熟的地方,
那转弯抹角,那小阜平冈,
一草一木我全都知道清清楚楚,
虽在黑暗里我也不至于迷途。”
归卷想:嗯,有点怪,什么小阜平冈,什么一草一木,听起来涩涩的。
尤其是配上林矜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是缠绵时的低喃。
她甚至能感到好似林矜的唇在顺着她的身体游走,从锁骨,到山峦,再到肚脐,到小腹,到,花穴。
转弯抹角,是那山峦起伏,九曲回觞。
小阜平冈,是那白皙纵畴,一马平川。
至于一草一木,那不就是……花穴入口处的丛林吗。
黑夜中不至于迷路,那不就是契合到一杆入洞吗。
“如今这一天居然来了”,林矜磁性的声音落下,而后,低头吻了吻归卷的发,“如今这一天居然来了”,他反复。
归卷没听过这首诗,不知道这句反复其实是林矜自己加上的。
那说的,不止是诗中人之心境,也是他的心境,这一天居然来了。
可以亲吻山河,一亲草木的时节,居然到了。
他复又接着念到:
“我嗅惯着了你身上的香味,
如同吃惯了樱桃的竹雀”
归卷的大脑里此时浮现了两个问号,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什么吃了樱桃的竹雀,那不就是做的时候,吸吮着她胸前红豆的林矜吗。
嗅惯了身上的香味,林矜好像也说过她身上有一股香香的味道。
归卷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已经被完全带入了诗中。
林矜念的很慢,似是有意给归卷留下发散思维的时间。
“辨得出樱桃香味。
樱桃与桑葚以及地莓味道的不同,
虽然这竹雀并不曾吃过
桑葚与地莓也明白的。”
归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暗喻,所以樱桃其实是嘴唇,地莓才是小奶头吗?那桑葚难道指的是……玄圃吗。
这写的,也太露骨了吧。
所以其实,将自己比作竹雀的诗人只亲吻过恋人,并未行过鱼水之欢。
她就着林矜的怀抱蹭了蹭。
诗却还在继续:
“你是一枝柳,
有风时是动,无风时是动;
但在大风摇你撼你一阵过后,
你再也不能动了。”
柳枝随风拂,柳枝是她,风是林矜。
林矜动时她动;她在上位,林矜不动时,她得自己动。
什么摇我撼我,那不就是握着我的腰冲刺吗,那之后,就累到再不能动了。
这什么诗嘛。
归卷的脸越涨越红。
终于在情绪爆发的临界点迎来了诗歌的最后一句:
“我思量永远是风,是你的风。”
“结束了,宝贝”,林矜放下书,作势就要抬起归卷的下颌吻她,一边问道:“还要听吗?”
随着林矜低缓的声音落下,归卷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泛着一脸的红晕,低眉扯着他的浴袍口袋,问道:“你这是正经的诗吗?”
林矜从善如流地把书转了九十度,将封面展示给她看,正是那本1931年出版的《新月诗选》。
归卷带着怀疑的目光接了过来,往前翻了几页,一看作者。
嚯,沉从文。
好吧。
林矜看到她悻悻地放下了书,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宝贝自己的书,都没读完?”
“嗯,嗯”,归卷支支吾吾地说道,然后躺了下去,将被子拉过头顶,说道:“睡了睡了,晚安。”林矜这诗念的,她感觉自己都要湿了。
归卷睡到半夜,醒了一回,梦中全是那旖旎画面,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便打了个滚儿,钻到林矜怀里,问他:“你就是故意的吧?那首诗。”
林矜在睡梦迷蒙中被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心情颇好,也不管对方说了什么,就“嗯”了一声。
哼。
她就知道。
坏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