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照旧推进。
裴鹤之时常飞鸽传书送来买粮食的凭证,柳辞也如约与他共赴云雨。两人相处和谐,裴鹤之对她的好感值越来越高,但是总徘徊在七十。
柳辞不甚在意,毕竟起始值只有二十,还被打回到零过。她有时间。
柳辞在这段时间竭尽全力也不过囤下两万石粮食。
灾荒时期,按每人一个月吃半石粮食来算,这点粮食根本够不上城中百姓消耗的量。
可笑的是太仓谷粟陈陈相因,上辈子的小皇帝却仅仅令太仓调出七十万石济民。
粮食这么少,大概一半是因为宦官之祸,那些太监就是宫中的老鼠,水患时期不知扣下多少私卖;另一半则是皇帝本身年岁太小,平日又偏爱暴戾酷刑。
想来也是,垂髫小儿怎会有能力珍爱城中百姓?
八十万石根本不够十万城民消耗。
都城之外还有都城,饿殍之外更有暴徒,这场雨说起来杀的是赵家最后一点帝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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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街头最近涌出几位算命先生,还出现一帮神秘莫测的外邦女子。
算命先生在街头游逛,皆时而拿龟壳一通操作,时而大喊:“天亡永乐,时洪来也!唯迁往山东以南可逃一死。”
不仅如此,连一些从不入世的野僧狂道都来此呼喝。
迷信的城民有信以为真逃亡的,也有不屑一顾的。但是赵王朝立朝之本便为“君命天授”,所以普罗大众大都对此心怀畏惧。
经此一闹,外加天象着实异常,京城内的人数竟减去五分之一有余。
柳辞走在街道上,听着这样那样的吆喝,嘴角泛起笑容。
她没再扮作男子,而是着平常衣袍,轻纱遮面。
此番出府,是为了找被容缰列家外戚男子——傅彭,杀掉的寒门冯氏子弟。
上辈子盘踞在雕喜山那一窝悍匪,其寇首可不就是冯氏冯赦?
柳辞记得她上辈子也是在今天出了门,在去给谢姝挑生辰之礼的路上遇到了寒门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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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冯赦还在老地方。
他就跪在街上最熙攘的地方,面前拼凑几块木板,其上书写着冯氏一族的冤屈。
许多人围在他面前指指点点,“真可怜啊”“哎”声此起彼伏,却无一人上前扶起他。
平民中有识字且好事者念给白丁,大概意思就是跪着的人叫冯赦,他的父亲前些日子买到一位美貌丫头,想配给冯赦为妻。
奈何同来者也看上了这位美貌女子。
同来之人姓傅名彭,他竟强抢了美貌女子,还将冯赦之父打死了。
事情如此清晰,但大理寺不理此案,官府中人也威胁冯赦不准敲响登闻鼓。
现其父含冤而死,他咽不下这口气。
众人不过想听故事,听到傅彭的名字唏嘘几声也就散开了;不过马上就会有新人补上人群空缺,再次听人念出冯赦的冤屈。
就这样,冯家男儿的尊严便被剖出来,向往来人群展览一遍又一遍。
柳辞站在人群中静静聆听,打量跪得东倒西歪的冯赦。
他看起来憨憨呆呆的,草叶胡乱插在头上,涎水垂到领口。
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想到最后会被逼到雕喜山去当匪寇。
柳辞上辈子是怎么践行“路遇不平 拔刀相助”的呢?
谢父便是大理寺卿,掌管京城大小案件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