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顾飞舟缩在茅草堆上睡觉,忽然闻见空气里的血腥味,一摸身侧,不见卫星湖踪影,立刻拿出发簪里的银针,将拴着自己的锁链解开。走到旱茅厕附近,看见卫星湖和贾桢扭打在一起,地上是胖衙役。管不了许多,顾飞舟捡起地上石子,打中贾桢膝盖,卫星湖顺势将他脖子扭断。
两人将尸体拖到暗处。
卫星湖道:“我起夜上茅房,谁知这两人早打我小布包的主意,要杀我灭口抢了去。”顾飞舟搜索衙役身体,找到了两枚刻着“天机”两字的令牌,冷笑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卫星湖拍了顾飞舟一巴掌,“你又说话说一半!我哪听得懂!”
思忖片刻,顾飞舟捂着脸道:“现在木已成舟,多说无益,旁边有个粪池,咱们把尸体扔进去,再偷两身农家的衣服,东方既白便赶路离开。剩下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行,听你的。”
两人拖着尸体朝粪坑去,谁知贾桢竟没死透,掏出匕首就往顾飞舟心口戳去,卫星湖听到破空声便推开顾飞舟,扎扎实实地被刺了一刀。顾飞舟折断贾桢手臂,拔出银针刺进他肩颈死穴,贾桢一声痛哼,向后倒进粪坑里。
卫星湖倒在地上血流不止,顾飞舟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卫星湖笑道:“老了,大意了。飞舟,别难过,总是我做事丢三落四,让你替我擦屁股。现在也好,我再也不会给你惹麻烦了。”
顾飞舟红了眼眶,“别怕,我这就给你找大夫。”卫星湖拉住他的袖子,吐出一口血,“别去了,我行军多年,什么样的伤会死,我心里有数。飞舟,我有件事瞒你多年,本想着带进土里,现在却有些想说。”
“就你这脑瓜子,还能瞒得了什么事?”顾飞舟叽里咕噜说了一达通,“那些事我早就知道了,不怪你。”
卫星湖一边听一边笑,“飞舟,你真聪明。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你,但这件事……我是真的瞒过你了。我总想着,等你有了妻室就断了这个念头,怎么想你这个人这么挑剔。婉秋贤惠,被你说一声‘太丑’;公主国色,被你嫌弃‘心机’;傲蓝色艺双绝,被你骂‘不好伺候’。你怎么这么麻烦,让我贪心地生出些希望来。”
顾飞舟一怔,“是什么时候?”卫星湖嘴角溢血,回忆道:“约莫是……十七岁那年吧,咱们去围场打猎的时候。”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哭一个笑。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化成一句,“星儿,黄泉路上走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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