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领地扩张的速度太快,田先生又要头痛了吧?
不过等众人进入乐仁城后,那点不战屈人之兵的自得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是短短几日,这座二次被攻破的城池,就已显出了残败的颓态。朱门染血,蓬户倾覆,尸首随处可见,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有不少死的惨不忍睹。而城中剩下的那些人家,也安静的鸡犬不闻,似乎所有活物都闭紧了嘴巴,生怕哭号会再引来暴徒。
沉默的走过大街,走过被烈火焚烧,隐隐还能闻到焦臭的商铺,伏波来到了浸满鲜血的府衙前,却没有再往里面走,而是开口道:“把那些头目全都抓起来,在降兵营前垒个高台,再寻些城中百姓。”
钟大亮一个激灵,低声道:“帮主,这些人都是主动投效的啊……”
就算是他,也能感受到帮主的怒意,冰冷凛冽,让人不寒而栗。可是趁怒杀降,岂不是会让旁人再也不敢投效?以后他们攻打敌人时,恐怕会遭受更猛烈的还击,到时候折损的还是帮中兄弟啊。
伏波冷冷看了过来:“你可是忘了挂在我船头的那些尸首?”
钟大亮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夹紧了双股。赤旗帮的帮规就有不得淫辱妇女一条,犯了事的更是会吊死在众人面前,尸首还要挂在船头,直到风干尸体,绳索断裂。不论赤旗帮如何壮大,这一条都是从未变过的,已然成了军纪。
他当然是不敢忘的,可是若以此来要求乱军,怕是那些投降的顷刻又会反了啊!可此时此刻,钟大亮实在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亲兵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降兵的大营前搭起了高台,躲藏的百姓也被寻出来了不少,全都聚拢在了台前,还有那些被小心搬出来,叠在了一起的尸首。这当然不是战死的青壮,而是妇人、老者居多,甚至还有月余的婴孩。
当所有尸体堆在一处时,原本还焦躁不安,乱哄哄一片的降兵营,渐渐听不到了声音。这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百上千个明显死于非命的老弱妇孺,当数量压倒一切时,恐惧自然而然就生了出来。
那些被揪出来的百姓,更是瑟瑟发抖,有些都站立不稳,只能死命的用手捂着嘴。谁也说不清,那尸堆里有没有自家的亲人。
这阵仗,简直能夺人心魄,更让不少降兵焦躁难安,生出了惧意。在那慌乱和寂静中,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子登上了高台。
目光扫过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伏波开口道:“你们都是遭了水患,失了田产的百姓,你们都曾被为富不仁的家伙欺凌,被贪官污吏们敲骨吸髓,所以你们逃了,你们反了,你们跟着鲁大帅杀官攻城,劫富济贫,你们想在乱世里挣一条活路,这自然是天公地道的事情,然而看看这尸首,看看这些惨死的老弱妇孺,他们又欠了你们什么?”